胡海见过了韩宜可等人后,就一脸愁容,神色悲切。
“各位大人,老爷昨晚还好好的。”
“他先去了一趟老宅,自老宅回来后,还在书房处理政务。”
“哪知今日寅时,小人见老爷还未起,怕老爷耽搁了上早朝的时辰,于是小人才敲响了老爷的房门。”
“可等夫人醒来,才发现老爷已经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随后阖府都惊慌失措起来,而小人就擅作主张,前去了韩国公的府门前,等着韩国公。”
“等韩国公出来后,小人将咱家老爷得病的消息告知了韩国公,请他向陛下禀明咱家老爷的病情。”
“以期韩国公能帮咱家老爷向陛下告假几日。”
“各位大人,现在你们既然来了,想必韩国公已告知了陛下。”
“小人真是多谢韩国公了。”
看着胡海啰里吧嗦的说了半天,韩宜可沉声道。
“你既担心胡相的病情,还在这里啰嗦什么!”
“快带咱们前去!”
“是!”
胡海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各位大人,请!”
说完,他微弯着腰在前面引路,向胡惟庸的房间走去。
到了胡惟庸的房间,韩宜可与吴伯宗往床榻上一看,见胡惟庸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正处于昏迷的状态。
而在胡惟庸房间的隔壁一处房中,隐隐传来一名女子的啜泣声。
想必这就是胡惟庸新娶一年多的夫人了?
两位太医在看到胡惟庸面色的同时,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一名太医急忙上前,用手搭在胡惟庸的脉搏上。
一名太医拿着竹板,轻轻撬开胡惟庸的嘴,想看看他舌苔有何变化。
在他们查看时,胡惟庸与胡汉山已穿着侍卫的服饰,正悄悄的在僻静的小巷中,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开城门的时辰,他们就可逃出京师,施展自己的计划了。
原本胡惟庸也想叫胡海跟自己一起走。
但胡海坚决不同意,还说只有自己在府邸,才能好遮掩老爷出逃。
胡惟庸想想也是如此,只好答应了胡海。
可临行时要求他,若一旦事情即将败露,就迅速逃出京师,在山东登州与自己汇合。
至于裴铁牛等侍卫,胡惟庸已做了安排。
想必他们依照自己的计划,能逃出去吧?
…………
胡府。
两名太医在检查了胡惟庸半天后,两人相互交换了意见,均脸色凝重。
韩宜可在他们交流完后,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一名太医苦涩的摇摇头,“依下官看来,只怕胡相在昨晚被人下了毒?”
“但具体的毒药是什么,下官一时也不好判断?”
“什么?”
韩宜可与吴伯宗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可想了想,胡相为相多年,树敌甚多,若有人伺机报复,也有可能。
就说韩宜可自己吧,不也是被人暗地里捅了几刀,到现在也未找到行凶之人吗?
想到这里,韩宜可目光转向胡海。
“你说你家老爷自回府后,就去过他的老宅,其它的地方就没有去过?”
“是的,大人!”
胡海对韩宜可拱手道;“是一名百姓前来门房禀报的。”
“说在老宅附近,有一位看着像是一名下人打扮的人告诉他。”
“在老宅的醴泉发现了泉水突然变得甘甜,而且他还给了那位报信之人五十个铜钱,那人才来报的信。”
“所以老爷得到此信后,就马上赶去了老宅。”
“至于其它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胡相回来之后,就没有吃什么可疑的东西?”
韩宜可继续追问。
“没有。”
胡海肯定的回答,“老爷回来后,就在书房处理政务。”
“快到子时,老爷才回的房。”
韩宜可与吴伯宗对望了一眼,他们眼中同时充满了同一个问题。
既然胡相离开胡府,到再次回府,其间就只到过他的老宅,那……
“保护胡相的侍卫呢?”
韩宜可再次看向胡海,迫不及待的问道;“快将他们叫来,本官要向他们问一些问题。”
胡海对站在门外的下人喊道;“去,将裴统领叫来!”
等了一会儿,裴铁牛急匆匆而来。
“卑职见过几位大人!”
“裴统领是吧?”
见裴铁牛点点头,韩宜可问道;“胡相自出府到他的老宅,中间可曾下过马车,又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禀大人!”
裴铁牛抱拳道;“未曾!”
“自老爷离开胡府,卑职就一直保护,中间一刻也未曾停留。”
“哦。”
韩宜可又继续追问,“你可曾发现胡相在他的老宅里,是否试过醴泉的泉水?”
“试过。”
裴铁牛毫不犹豫的回道;“是用手心捧的泉水,喝了一大口。”
“随后还对卑职等人说,此水又苦又涩,哪有半分甘甜。”
“于是卑职想找是谁报的信,想问个清楚,他为何要欺骗老爷。”
“可老宅中留守之人纷纷摇头,都说不知。”
“老爷当时只是笑笑,说可能是别人恶作剧,随即就回了府邸。”
说着,他狠狠的骂道:“若能查出此人是谁,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韩宜可没有再询问裴铁牛什么,而是看向吴伯宗。
吴伯宗无奈的摊摊手,“此事还是交由毛大人或是刑部来处理吧?”
“韩大人,你以为如何?”
“只好如此了。”
韩宜可叹口气,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胡惟庸。
留下来的两名太医,交代了他们几句,就转身回到了皇宫。
“臣韩宜可、吴伯宗拜见陛下!”
御书房,两人对朱元璋躬身行礼。
自得到胡惟庸突然生病的消息,朱元璋就休了早朝,回到了御书房。
此刻,他一手托着下巴,在御案上埋头沉思。
他原本是想趁胡惟庸上朝的机会,叫毛骧带领检校,直接查抄胡府。
可在早朝上,发现胡惟庸今日没上早朝,而胡府的管家又向李善长陈说胡惟庸得病的消息。
令他一时措不及防,将他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当时是想不管胡惟庸生没生病,都要将胡惟庸拿下。
可一转念,胡惟庸在此时突然得病,可能毛骧安插在胡府的检校被胡府中人发现了?
要是发现了,如果毛骧贸然前去,搜不出东西来,岂不让天下文人们寒心?
因为他知道,打仗靠的是武将,而治理一个泱泱大国,离开了文臣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