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铁牛闻言,抓了抓脑袋,低头沉思了一会,才缓慢开口。
“老爷,想用马车甩开那四名检校,小人觉得实在太难了。”
“如果趁着夜色,老爷能舍弃马车,小人或许还有办法?”
“哦?”
胡惟庸掀开车帘,问道;“你说说看?”
裴铁牛忙将他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胡惟庸。
胡惟庸听完,点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得到胡惟庸的同意,裴铁牛随即对侍卫们低声嘀咕了几句。
侍卫们马上行动起来,马车的前后由骑着马匹的侍卫守护,中间的是步行跟随的侍卫。
他们在汉中大街上先行进了一段距离,然后拐进了一条仅容一驾马车通过的小巷。
跟踪的检校们见状,纷纷对视了几眼。
胡惟庸的马车平时都是正常行进,万万没想到今日为何他的马车会拐进一条小巷?
在他们错愕之时,马车已离开他们有一段距离了。
带头之人挥挥手,小声道;“走!”
“跟过去!”
而胡惟庸此时已和一名侍卫快速的调换了衣服,此刻正行进在队列之中。
出了小巷,马车又调转车头,照样行进在汉中大街上。
这顿操作,让四名跟踪的检校一时迷糊起来。
胡相这是要干嘛?
难道他发现了咱们,故意戏耍咱们?
带着满脑子疑问,四名检校还是继续跟踪胡惟庸的马车。
可就在此时,胡惟庸与一名保护他的侍卫,趁着夜色,消失在侍卫们之中。
…………
满江楼。
坐落在离秦淮河不远的地方。
楼高三层,推开窗户就可看见秦淮河的夜景与河面旖旎的风光。
自开业以来,就是文人雅士与豪商巨贾常来光顾的地方。
往日,满江楼高朋满座,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但在此时,满江楼黑漆漆的,连秦淮河上的青楼都是漆黑一片。
连秦淮河上的画舫也停在岸边。
因为正是太子妃新丧期间,所有与娱乐沾边的场所都要歇业,要等二十七日方可营业。
戌时两刻,从街上走来两个身穿侍卫服侍的身影。
他们没有敲响正门的门环,而是绕到后门。
‘咚咚……咚’,三声两短一长的敲门声响起。
听到接头的暗号,门随即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
他警惕的看着来人,随即一怔,便快速的打开了后门。
关上后门后,那人马上对胡惟庸躬身一抱拳,“小人拜见胡相!”
胡惟庸沉声道;“人在哪里?”
“在二楼的包厢。”
“带路!”
“是!”
那人在前面引路,胡惟庸一人随着那人向二楼走去。
来到包厢,门被那人推开,那人随即就站在门外。
包厢内点着两支蜡烛,昏黄的烛光下,隐隐有三人正坐在酒桌旁。
胡惟庸大步走入包厢时,三人同时起身。
“小人见过老爷!”
率先说话的是胡路遇。
见胡路遇称呼来人叫老爷,那两人立马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拜见丞相大人!”
胡惟庸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人,缓缓道;“起来吧。”
两人低着头,站了起来。
“抬起头来!”
闻言,那两人才抬起头,但目光躲闪,不敢与胡惟庸的目光相碰。
胡惟庸继续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人。
相貌、身材、高矮都与自己与汉山相似,只是他们的气质与自己等相差甚远。
这也不能怪胡路遇,也不能怪他们二人。
他们原本就是生活无着之人,为了自己的家小能吃得上一口饱饭,才会做自己等的替身。
否则怎么可能为了二百两纹银,甘愿舍弃家小呢?
“老爷!”
胡路遇见胡惟庸审视了两人半天,也没有说话,不禁心中忐忑。
忙对胡惟庸小声道;“此两人可否还行?”
“若他们不符合老爷的要求,小人便再去寻找?”
“不必!”
胡惟庸淡淡道;“他们的相貌与本相相差无几,只是他们的气质欠缺很多。”
“所以本相要你在一个半月内,让他们的气质提升起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你能做到否?”
胡路遇挠挠头,思索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道。
“老爷,让他们的气质稍有提升,小人或许还能做到?”
“但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小人恐无能为力?”
“你尽力吧。”
胡惟庸也明白,在短短的时间内,想让他们的气质提升到如自己这般,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想想自己,不是经过日积月累,不是经过与朝臣们的勾心斗角,才形成了这种威压的气势吗?
观局势,恐朱元璋留给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只要胡路遇在这一个半月内,能将他们的气质稍微有所提高,那就不错了。
毕竟他们只是自己的替身而已。
“路遇啊。”
胡惟庸伸手拍了拍胡路遇的肩头,“你还是将他们继续安置在老宅里。”
“但这一个半月里,就幸苦你了。”
“老爷将这么重的担子交到小人之手,小人就是幸苦又算个甚!”
胡路遇拱手道;“如果老爷没有什么再交代小人,那小人就带着他们告退了?”
“去吧。”
“是!”
胡路遇又拱了拱手,才带着两人走出了房间。
在房间坐了片刻,陆仲亨匆匆的进入了房间。
“末将见过胡相!”
陆仲亨先是对胡惟庸一抱拳,然后看着胡惟庸身穿侍卫的服饰,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咧嘴大笑。
“胡相,你怎么也是如此打扮?”
胡惟庸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待陆仲亨坐下,胡惟庸才叹道;“本相是从皇宫而来。”
“为了躲避跟踪的检校,本相不得不为之。”
说到这里,他忽然对陆仲亨问道;“陆将军,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其余人又准备得如何?”
被胡惟庸突兀的一问,陆仲亨一愣,随即想起胡惟庸找自己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抱拳道;“胡相,末将现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其余诸将也已准备得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
胡惟庸盯着陆仲亨,语气极其严肃。
“要知一旦行动开始,咱们就毫无退路可言!”
“将士们的性命、家人以及亲族的安危,就系于咱们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