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毛骧从地上爬起来,朝朱元璋一躬身,快速退出了房间。
此时的吕氏已没有再度发出哽咽声,但还是以万福之姿半蹲在原地。
她本是娇生惯养的一名女子,何曾受过这种罪?
双腿麻木已不足形容她受的煎熬了。
她望着朱标,又望向马皇后,见朱标仍一脸心疼的凝视着常氏。
而马皇后仍目光呆滞,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吕氏愤恨的在心中大声尖叫,“好,你们一个个都不将咱放在眼里!”
“等咱当上了太子妃,等炆儿当上了皇太孙,等朱元璋驾崩了后,咱再一个个收拾你们!”
此时,从门外传来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随即毛骧带着两名检校走了进来。
“臣毛骧见过太子殿下!”
“臣毛骧拜见皇后娘娘!”
毛骧对两人行礼后,目光扫向半蹲着的吕氏。
“吕氏,请跟卑职走一趟吧?”
虽吕氏还没有被宗正府撤消了太子侧妃的身份,可毛骧刚才就因为禀报吕氏的不法行径而遭到了朱元璋的一顿怒骂。
所以他吸取了教训,不再称呼吕氏为太子侧妃吕娘娘了。而是直接称呼她为吕氏。
朱标与马皇后好像早已知道毛骧进入房间是所为何事,因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吕氏先见毛骧对朱标与马皇后施礼,而不对自己施礼,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那四名贱婢招供啦?
将咱与父亲的谋划都告诉毛骧啦?
可一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四名贱婢都是从小就和自己一块长大的,而且她们的家人现在都还是吕府的下人。
自己也警告过她们,若说漏了嘴,她们自己,以及她们的家人都会生不如死。
但现在一听毛骧这样称呼自己,才知道事情可能已经败露。
吕氏强装镇定,怒声呵斥道;“毛骧,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称呼妾身的名讳!”
“再有,你凭什么让妾身跟你走一趟!”
“臣奉陛下谕旨,请你跟本官走一趟。”
毛骧不卑不亢的回道;“还请你不要为难本官!”
一听毛骧是奉了陛下的谕旨,带走自己。
吕氏这才真正的慌了,忙对朱标与马皇后乞求,“皇后娘娘,太子爷!”
“妾到底犯了什么错啊,陛下竟要这个狗东西带走妾?”
朱标目光向她扫来,眼神中的寒意竟让吕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而马皇后依然神情呆滞,好似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
毛骧见吕氏竟敢当着房间内众人的面当场羞辱自己。
就是性格再好的人一听此话也会怒火中烧,何谈这是凶名赫赫的检校头目——毛骧!
“狗东西?”
毛骧暗怒,“自己虽为皇家的一条狗,就是陛下在群臣面前也不会这样糟践自己!”
“何谈这位即将不是太子侧妃的吕氏了!”
可现在马皇后与太子都在这里,毛骧也不好发火,只好强压住怒火,声音更是冰冷。
“带下去!”
两名面无表情的检校随即上前,押着企图挣扎的吕氏向门外走去。
吕氏一边挣扎,嘴里一边哭喊;“皇后娘娘、太子爷!”
哪知朱标仍是看着面如金纸的常氏,马皇后仍是目光呆滞。
“臣毛骧告退!”
毛骧向两人躬身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马皇后在两名检校押着吕氏走出常氏房间的瞬间,目光不再是呆滞,而是一种深深的厌恶与憎恨。
她实在想不到平时在自己面前、在常氏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又温文贤淑的吕氏,心肠竟如此歹毒。
看着吕氏被两名检校押着出来,殿中正在交头接耳的太医们都适时的闭上了嘴。
他们先是惊诧,然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常氏得了血崩之症可能是吕氏指派婢女们所为?
否则毛骧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命检校抓走吕氏!
押着吕氏走入吕氏的寝宫,毛骧才令两名检校放开了吕氏。
“吕氏!”
毛骧直截了当的沉声问道;“想必你也知晓本官为何将你抓来吧?”
“说,为何指使那几名贱婢向太子妃下毒?”
“下毒的药材具体又是什么?”
狼狈的吕氏被那两名检校一松开,并没有回答毛骧的问话。
她先是整了整散乱的头发,然后又整了整身上被检校弄得褶皱的衣裳,缓缓在椅子上坐下。
已知事情已经败露,她反而不那么惊慌了。
吕氏稍稍抬起头,不屑的看着毛骧,轻蔑的一笑。
“毛骧,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侧妃刚才已经说过,你不过是皇家一条忠实的疯狗而已!”
“你可知,本侧妃现在依然是太子侧妃,你敢这样问本侧妃!”
“朝廷颁布的《大明律》你难道都忘了吗?”
“好!”
吕氏向毛骧发出一声冷笑,“那本侧妃现在告诉你,你目无尊卑,该当何罪?”
毛骧一愣,想不到吕氏在这种环境下,还这么嚣张?
她难道忘了,自己是奉陛下的旨意,才将她押解到这里的吗?
可吕氏说的没错,她现在没有被宗正府撤销她太子侧妃的身份,现在依然是太子侧妃。
若依《大明律》来讲,自己是臣子,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侧妃。
自己见到她,应以臣子之礼相待。
那现在是审还是不审呢?
毛骧顿时犯了难,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一想到陛下的严令,命自己不管用何种办法,都要令吕氏开口说出给太子妃下毒的药材。
这使他霎时又有了胆气。
只见毛骧先是冷笑一声,朝吕氏抱抱拳,“臣毛骧见过太子侧妃娘娘!”
还不等吕氏有所反应,又是一脸狞笑。
“吕氏,你现在虽还是太子侧妃的身份,可到了本官的手中,你已经是一名罪妇了!”
被毛骧戏耍了一把,吕氏怒瞪着毛骧。
她刚才想以太子侧妃的身份,以压制毛骧,让毛骧对她有所忌惮。
可现在看来,毛骧根本不吃这一套。
但吕氏毕竟身为太子侧妃已有好几年,岂能被毛骧这个情报头目所吓到?
她厉声喝道;“毛骧,既然你知道本侧妃依然为太子侧妃,你就无权审讯本侧妃!”
“除非宗正府有撤销本侧妃的宗正令,否则你休想从本侧妃的口中问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