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
神印礼赞后两个月的闭关苦修，将莫凡的修为再次推高。甫一回国，他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明珠学府的三步塔。那塔内层层叠叠、近乎实质的磅礴元素能量，正是他冲击瓶颈的绝佳助力。
时间有限，莫凡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塔内精粹，凭借着过人的韧性和对力量的执着追求，终于在那片炽烈的元素洪流中，将狂暴的火系星子彻底驯服，推上了高阶第三级！指尖萦绕的火焰，仿佛蕴含着千瓣怒放的火莲之威，那是天焰葬礼·千瓣焰花的雏形，只待一个宣泄的出口。
带着修为精进的些许轻松和迫不及待想见到“小大人”的心情，莫凡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挂着铜铃的青天猎所木门。咖啡与陈旧纸张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沉重。
“哟，这不是闭关成功的莫大高手吗？”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莫凡抬头，微微一怔。只见周麟和唐月老师都坐在吧台边，两人眉头微锁，气氛有些压抑。而最让他意外的是小灵灵——这丫头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吧台上，平日里那双灵动狡黠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前方，小小的身体似乎都缩了一圈。虽然个子确实蹿高了不少，都快到他肩膀了，少女的轮廓也开始显现，但那股子鲜活劲儿却像被抽走了似的。
“周大师，唐月老师？你们都在啊？”莫凡笑着打招呼，随即看向灵灵，带着惯常的调侃，“灵灵这是怎么了？没睡醒？还是……青春期忧郁了？个子长这么快，不会是拔苗助长了吧？”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揉揉灵灵的脑袋，却被她微微偏头躲开了。灵灵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看向莫凡，里面没有往日的嫌弃或狡黠，只有一种莫凡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巨大悲伤和难以启齿的复杂情绪。这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莫凡刚出关的轻松感。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小天才了？告诉凡哥，我去收拾他！”莫凡收起笑容，语气认真起来。
灵灵的小嘴抿得紧紧的，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低哑：“我…我说不出口。等我姐来吧，她会告诉你。”
“说不出口？”莫凡心中那点不安感骤然放大，但他还是试图用玩笑驱散这沉闷，“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不成……嘿嘿，小灵灵你第一次……嗯哼，‘亲戚’来了？别怕别怕，这是好事，说明我们灵灵长大……”
“莫凡！”唐月忍不住出声打断，语气带着少有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而灵灵，面对这平时足以让她暴跳如雷的玩笑，此刻竟毫无反应。她只是用那双承载了太多情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莫凡，里面没有丝毫羞恼，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莫凡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一点点敛去。他太了解灵灵了，这绝不是害羞或者生气。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脚底窜上脊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凡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灵灵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未落，猎所的门再次被推开。副审判长冷青和审判长唐忠快步走了进来。两人面色凝重，看到莫凡时，眼神中都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同情，有担忧，更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莫凡，你回来了。”唐忠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走到莫凡面前，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唉，我们也是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反复核实，却不得不接受这个……这个极其荒唐的事实。”
“唐叔，冷青姐，你们直说。”莫凡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隼，体内那蛰伏的恶魔血脉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剧烈波动，在血管中隐隐躁动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硫磺气息开始弥漫在小小的猎所内。“这世上，还有我莫凡怕的事？”
冷青与唐忠对视一眼，最终由冷青开口，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撒朗……被帕特农神庙抓住了。”
莫凡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古都浩劫，撒朗是前圣子文泰的妻子叶嫦！她的灵魂都被韩寂会长亲手命令抽出来，毁灭在古都钟楼！这是铁证！”
“具体细节我们还在查证。”冷青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继续道，“但帕特农神庙方面宣称，撒朗复活了，并且就在昨日，她残忍刺杀了帕特农神庙的候选圣女潘妮佳。而她被当场抓获的身份是……”
冷青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莫凡，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让莫凡心脏骤停的名字：
“叶、心、夏。”
轰——！！！
仿佛一道炸雷直接在莫凡脑海中爆开！他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人当胸狠狠砸了一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骇人的惨白和一种极致的、扭曲的荒谬感。
“心……夏？”莫凡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讥讽、暴怒和一种即将喷发的毁灭欲。“撒朗……是心夏？哈哈哈哈……帕特农神庙！好一个帕特农神庙！！”
他猛地抬头，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一点猩红如地狱熔岩般骤然亮起！整个青天猎所内的温度瞬间飙升！吧台上的咖啡杯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桌面甚至隐隐有焦痕浮现！一股狂暴、凶戾、充满硫磺与血腥气息的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压得冷青、唐忠等人呼吸一窒，连周麟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指尖有微不可查的朱雀符文一闪而逝，强行压制着猎所内躁动的火元素。
“莫凡！冷静！！”唐月惊骇地喊道，试图上前按住他。
“冷静？哈哈哈哈！”莫凡的笑声带着疯狂，他体内的恶魔之力如同沸腾的岩浆，随时可能冲破理智的堤坝，“他们敢把脏水泼到心夏头上！他们敢动她一根头发！！好，真是太好了！帕特农神庙想自取灭亡是吧？老子不介意亲手把它那堆破石头砌的神庙拆成粉末！把它那狗屁圣山给老子平了！！”
他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实质般的杀意和滔天怒火。脚下的木质地板在他无意识散发的力量下，悄然龟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莫凡！你先听我们把事情说完！心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唐忠急忙吼道，试图唤回莫凡的理智，“她目前只是被禁足在神女殿的圣女大殿内，有专人看守，但没有受到虐待！帕特农神庙指控她是撒朗，并拿出了所谓的‘铁证’，包括她亲手杀死潘妮佳的画面！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亲手杀死潘妮佳？”莫凡眼中的血色稍退，但那股暴戾的气息并未消散，反而凝聚得更加冰冷刺骨，“心夏连只鸡都不敢杀！她怎么杀人？还是刺杀圣女？狗屁的铁证！全是狗屁的栽赃！”他强迫自己压下立刻杀向雅典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什么铁证？他们凭什么认定是心夏？叶嫦的灵魂在古都就毁灭了！”
“这正是疑点所在。”冷青快速道，“帕特农神庙宣称叶嫦的灵魂毁灭有蹊跷，并出示了多项指向心夏的间接证据，包括她体内潜藏的、与撒朗同源的某种‘黑暗印记’，以及一些无法解释的行踪关联。最直接的，就是刺杀现场残留的魔法痕迹和……目击者。”
“目击者？”莫凡冷笑，“帕特农自己的人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在这时，猎所的门再次被推开，三道身影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走了进来。
“莫凡！”为首者声音洪亮，正是宫廷首席法师庞莱。他身旁跟着古都钟楼魔法协会会长韩寂，以及满脸络腮胡、神情异常严肃的祝蒙议员。
“庞莱老师？韩会长？祝蒙议员？”莫凡看着这三位重量级人物联袂而来，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更是沉到了谷底。
祝蒙大步上前，那双虎目紧盯着莫凡，沉声问道：“消息你都知道了？你……考虑好了？”他问的是莫凡的态度，更是他即将做出的选择可能引发的滔天巨浪。
莫凡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金铁交鸣：“没什么好考虑的！别说她叶心夏绝不可能是撒朗！即便她真的是……”他顿了顿，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又如何？她是我莫凡的女人！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灭他满门！帕特农神庙，算个屁！”
这霸道绝伦、毫无顾忌的宣言，让在场的庞莱、韩寂、祝蒙三人都是心头剧震！他们了解莫凡的护短，却没想到他对叶心夏的维护已经到了如此不顾一切、藐视规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