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工业系统开始 第155章 织田信长

作者:藏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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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残阳如同垂死巨兽喷出的血沫,挣扎着熄灭在琵琶湖西岸的山峦之后。战场彻底沉入一片粘稠、死寂的黑暗。

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寒风卷过焦土时发出的呜咽,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内脏腐败的恶臭。

织田信长勒马立于那座染血的高地,脚下是尸骸堆积的斜坡,延伸向一片被蹂躏得如同地狱绘图般的焦黑平原。

他成功了。

武田的赤备,毛利的水军,上杉的越后之龙……所有曾经闪耀的名字,连同他们赖以自豪的武勇与骄傲,此刻都化作他脚下这片冰冷、破碎、被硝烟与鲜血浸透的泥土的一部分。

织田的旗帜插遍了目力所及的每一处高地,象征着旧时代的彻底终结。

一种近乎虚空的满足感攫住了他,沉重而冰冷,仿佛这胜利本身也吸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他缓缓抬起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尖残留着白日里火枪管滚烫的触感和硝烟的气息。

他望着远方京都的方向,那里将是新秩序的中心,一个由他的铁血意志铸就的、前所未有的日本。

东方天际,那片刚刚吞噬了夕阳的黑暗,毫无征兆地翻涌起来。

不是云,也不是雾,而是一种粘稠、污秽、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红色光芒,如同腐败内脏渗出的脓血,瞬间浸染了整个夜空.

一轮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月亮,带着一种亵渎天穹的恶意,从这污秽的光晕中缓缓“浮”出。

那不是自然的光辉,它没有月华应有的清冷皎洁,只有一种粘滞的、令人作呕的猩红,如同凝固的污血,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非人的暗红之下。

红月降临的瞬间,一种无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意志扫过大地。信长座下那匹久经沙场、踏过无数尸骸的黑色战马,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长嘶。

它猛然立起,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信长掀下马背,战马血红的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疯狂地甩着头颅,四蹄乱蹬,只想逃离这片被红月笼罩的土地。

“畜生。稳住。”信长暴怒地勒紧缰绳,腰间的压切长谷部瞬间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气试图压制坐骑的疯狂。

但他的声音,在接触到那轮红月的瞬间,竟也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惊悸。

那红月的光芒,不仅仅是光,更像是一种粘稠、湿冷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渗透下来。

更恐怖的变化,在他脚下的战场上发生了。

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粘腻的窸窣声,如同亿万只蛞蝓在潮湿的腐肉上爬行,从战场每一个角落响起。那声音起初微弱,但迅速汇聚成一片令人疯狂的、无边无际的“沙沙”声浪。

信长猛地低头,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只见下方那片尸山血海之中,一种粘稠、蠕动、闪烁着诡异暗红色光泽的“菌毯”,正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蔓延开来。

它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贪婪地吞噬着浸透了鲜血的焦土,吞噬着破碎的甲胄和兵器残骸,更疯狂地吞噬着那些散落各处的、早已冰冷的尸体。

被这诡异菌毯覆盖的尸体,开始剧烈地、违背一切生理解释地抽搐,那些被火枪打穿胸腔、内脏流出的尸体,那些被斩马刀劈开半边头颅、脑浆凝固的尸体,那些被蒸汽铁牛碾碎、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的尸体……

此刻,都在菌毯的包裹下,如同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以一种极其扭曲、极其不协调的姿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一个被铅弹轰碎了半边脸的足轻,仅剩的一只眼球在眼眶中疯狂转动,粘稠的暗红色菌丝从破碎的眼眶和撕裂的嘴角钻出、蠕动,支撑着他残破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把断成半截的竹枪。

一名身披华丽大铠、腹部被破开巨大创口的武士,腹腔内早已空荡,此刻却被蠕动的菌丝塞满、鼓胀。

他僵硬地迈开脚步,沉重的甲胄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每一步都伴随着菌丝被拉扯的粘腻声响。他手中那把象征身份的名刀,刀柄上也爬满了暗红的菌丝。

更远处,一具被蒸汽铁牛履带碾过、几乎压成肉饼的尸体,在菌毯的强行“聚合”下,变成了一团勉强具有人形轮廓、由破碎骨骼、血肉和疯狂蠕动菌丝构成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在地上拖行着向前蠕动。

“妖……妖怪。尸变了。”

“天照大神啊。救命。”

“别过来。别过来啊。”

残存的织田士兵,刚刚经历了地狱般的血战,神经早已绷紧到极限。此刻目睹这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瞬间崩溃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还活着的织田军中蔓延,凄厉的惨叫划破被红月笼罩的死寂夜空。有人丢下火枪,抱头鼠窜;有人歇斯底里地对着那些摇晃走来的“东西”疯狂扣动扳机。

灼热的铅弹撕裂空气,狠狠钻入那些菌丝覆盖的躯体。被打中的部位瞬间爆开一团粘稠的、混合着暗红菌丝和黑色污血的浆液。

然而,那些“东西”只是微微一顿,被打碎的伤口处,更多的菌丝如同疯狂的蠕虫般涌出、纠缠、弥合。

它们继续前进,速度甚至没有丝毫减慢,中弹的部位,反而像是激活了某种更可怕的活性,菌丝蠕动的速度更快,发出更加令人作呕的“滋滋”声。

“放箭。放箭。”一名足轻大将嘶吼着下令。

零星的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尸群。羽箭钉入那些腐烂的躯体,如同射入朽木,毫无作用。箭杆上反而迅速爬满了细密的暗红色菌丝,如同被腐蚀一般。

“铁牛。蒸汽铁牛。冲过去。碾碎它们。”另一个方向传来绝望的呼喊。

一台距离较近、喷吐着黑烟的蒸汽铁牛,在驾驶武士的操控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履带转动,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一队摇晃而来的尸群。

轰隆。

沉重的钢铁巨兽撞上了那些腐朽的血肉之躯。

骨骼碎裂的脆响和血肉被碾轧的粘腻声令人牙酸,几具尸体瞬间被卷入履带之下,变成更加稀烂的一滩污秽混合物,菌丝和破碎的肢体四处飞溅。

然而,更多的尸体却如同跗骨之蛆。

它们被撞倒,被碾过,但那些粘稠的暗红菌丝却如同活物般,疯狂地顺着蒸汽铁牛滚烫的金属外壳向上攀爬。

坚韧的菌丝死死缠绕住巨大的包铁车轮、蒸汽管道、甚至从观察窗的缝隙钻入驾驶舱。

铁牛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黑烟变得浓烈而紊乱。

履带被菌丝和粘稠的血肉混合物死死缠住,最终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彻底停止了咆哮。

驾驶舱内传来武士绝望而短促的惨嚎,随即被菌丝彻底淹没。

高地上,信长死死攥着缰绳,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座下的黑马依旧在疯狂地挣扎、嘶鸣,恐惧的涎水从嘴角不断滴落。信长脸上那胜利者的平静早已被彻底撕碎,只剩下一种冻结灵魂的、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看到了什么?

他横扫日本、粉碎一切旧秩序的铁与火的力量,那些来自大明、代表着最先进毁灭力量的蒸汽铁牛和火枪,在这些从死亡中爬起来的、被污秽菌丝驱动的怪物面前……竟然如此苍白。如此无力。如同顽童用树枝抽打汹涌的泥石流。

这不是战争。这是亵渎。是对生与死界限的彻底践踏。是对他刚刚铸就的、以铁血和秩序为根基的霸业的终极嘲讽。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顺着脊椎缠绕而上,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这恐惧并非源于死亡本身,而是源于一种认知的崩塌——他所理解的力量、秩序、乃至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在这轮污秽红月和无边菌毯尸潮面前,轰然倒塌。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双目死死盯住天空中那轮散发着亵渎光辉的暗红之月。那光芒冰冷、粘稠,带着一种非人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意志。

“嗬……嗬……”信长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他感到自己坚固如铁的世界观在崩裂,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对未知与不可理解之物的巨大恐惧,正在疯狂地吞噬他的理智。

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意志,在这超越尘世的恐怖面前,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时,他脚下高地的边缘,泥土猛地翻涌。

一只覆盖着粘稠暗红菌丝、指甲乌黑尖锐的手,猛地破土而出,紧接着,一具穿着破烂僧袍、半边头颅凹陷下去、眼窝里蠕动着菌丝的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从信长马蹄旁的泥土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空洞的、被菌丝填满的眼窝,直勾勾地“望”向马背上的信长,腐烂的嘴角似乎向上咧开,形成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将军小心。”身后传来近卫武士肝胆俱裂的惊呼。

信长座下那匹早已被恐惧折磨到极限的黑马,在近距离接触到这极致恐怖的瞬间,终于彻底疯狂,它发出一声撕裂夜空的绝望悲鸣,用尽全身力量猛地向前一蹿。

信长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从马背上狠狠甩飞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沾满血污和菌丝的岩石地面上,沉重的南蛮胴具足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眼前金星乱冒,头盔歪斜,冰冷的岩石触感和那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菌丝粘腻感瞬间包裹了他。

他挣扎着抬起头,正对上那具从土里爬出的僧侣尸体。它正拖着残破的身躯,带着满身蠕动菌丝和浓烈的尸臭,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向他逼近。那空洞眼窝里蠕动的菌丝,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毒与饥渴。

近在咫尺。死亡从未如此具象,如此污秽。

信长的瞳孔因极致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狂怒而缩至极限。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压切长谷部。

雪亮的刀光在红月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

噗嗤。

名刀毫无阻碍地劈入僧侣尸体的脖颈。刀刃深深嵌入腐肉和颈骨。然而,没有鲜血喷溅,只有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浆液涌出。更可怕的是,刀身砍入的瞬间,那尸体伤口处涌出的暗红菌丝,如同活物般疯狂地顺着冰冷的刀身向上蔓延。坚韧的菌丝死死缠绕住刀镡,甚至试图攀上信长握刀的手腕。

信长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菌丝上传来的冰冷滑腻的触感和一种……诡异的吸吮感。它们在吞噬刀身蕴含的杀气?还是试图侵入他的血肉?

“滚开。”

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嘶吼从信长喉咙深处炸开。他猛地发力抽刀,刀刃与坚韧的菌丝和腐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同时抬起脚,狠狠踹在那具尸体的胸膛。

尸体被踹得向后踉跄,但并未倒下。它颈部的巨大伤口被撕裂,更多的菌丝涌出,疯狂地弥合着。它依旧执着地、摇摇晃晃地再次逼近。

信长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在一块冰冷的巨石上,急促地喘息着。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压切长谷部,名刀光华依旧,但刀身和刀镡上缠绕的暗红菌丝却如同跗骨之蛆,正诡异地蠕动着,仿佛在嘲笑着他引以为傲的武力。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恐惧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狠狠啃噬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样东西——斜插在他脚边泥泞中的,正是那支来自大明、伴随他征服了整个日本、枪管上雕刻着云龙纹饰的火绳枪。

枪管在红月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枪口还残留着白日里硝烟的痕迹。

几乎是本能的,信长丢开了那柄被污秽缠绕的武士刀,猛地弯腰,一把抄起了那支沉重的火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毁灭的慰藉。

他动作快如闪电,从腰间的弹药袋里摸出一颗铅弹,用牙齿咬掉包裹的油纸,用颤抖的手指飞快地将铅弹塞入枪口,再用通条狠狠捣实。

那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与某种濒临崩溃的张力。暗红的枪头头在红月下幽幽燃起,散发出硫磺的气息。

他猛地抬起枪口,对准了那个离他只有不到三步之遥、颈骨断裂、菌丝蠕动的僧侣尸体。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后,更多的、从尸堆中爬起的、形态扭曲的“东西”,摇晃着、拖行着,带着粘腻的爬行声和令人作呕的尸臭,如同潮水般向他围拢过来。那一张张破碎腐烂的脸上,菌丝蠕动的眼窝空洞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污秽深渊。

“下地狱去吧。”信长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死寂的红月战场上炸响。

枪口喷吐出刺目的火光和浓烟,在粘稠的暗红月光下显得如此短暂而微弱。

灼热的铅弹呼啸而出,精准地轰在那具僧侣尸体的胸口。

巨大的冲击力将它整个上半身几乎炸开。

粘稠的黑色浆液和破碎的菌丝、腐肉如同烟花般向后喷溅。

那尸体终于停止了前进,向后仰倒,重重摔在菌毯之上。

伤口处涌出的菌丝疯狂地试图弥合,但这一次,创口过于巨大,弥合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然而,枪声并未带来希望。它更像是点燃了某种信号。那些围拢过来的尸潮,在枪响的瞬间,动作似乎更加狂暴。

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只有菌丝摩擦的粘腻声和骨骼扭曲的咯咯声,加快了逼近的速度。四面八方,都是蠕动菌丝覆盖的腐烂躯体,断绝了他所有的退路。

信长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火枪枪管滚烫,硝烟呛人。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暂时失去威胁的僧侣尸体,又看了看手中这杆刚刚击发过、此刻却显得如此单薄无力的火枪。

它需要时间重新装填,而时间……恰恰是他最缺少的东西。

他猛地抬头,再次望向天空中那轮冷漠、粘稠、散发着亵渎光辉的暗红之月。那轮月,如同一个巨大、冰冷的眼球,正无情地俯瞰着这片被死亡与污秽覆盖的大地,俯瞰着他这个刚刚加冕的“天下人”,如同俯瞰一只在琥珀中徒劳挣扎的虫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挣扎。他明白了。

他所有的刀剑,所有的火枪,所有的蒸汽铁牛……他为之奋斗一生、刚刚铸就的钢铁霸业,在这轮红月投射下的、来自不可名状深渊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孩童堆砌的沙堡,在真正的怒潮面前,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被吞噬得连渣滓都不剩。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杆依旧滚烫、象征着人类力量巅峰的大明火枪。

枪管上精致的云龙纹饰,在红月下反射着诡异的光。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翻转了枪身。

冰冷的、散发着硫磺余烬味道的枪口,没有指向汹涌而来的尸潮,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

枪口紧贴皮肤,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带着一丝白日里残留的余温,却无法驱散他灵魂深处那彻骨的、源于终极未知的冰寒。

信长最后看了一眼脚下这片他刚刚征服、此刻却被污秽菌毯覆盖、被复生死尸占据的焦土。他眼中没有泪水,没有悲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被彻底冻结的虚无和一种……近乎荒诞的嘲弄。

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木偶,在彻底崩解前,最后一丝肌肉的抽搐。

手指,搭上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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