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剑光似练，寒芒乍现。
长剑划出半轮冷月，两支破空而来的箭矢应声断为四截，箭簇擦着桥面落入河水。
未等木屑飞溅，倩影掠过十丈开外。
两个贼人只觉得香风扑面，靳雪瑾便已出现在二人面前。
毛头小子刚抬臂想要格挡，剑锋横扫，自左而右，划过喉头。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捂住漏风的脖子，趔趄着退后几步，倒在地上挣扎乱舞。
“二弟！”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持弓男人反应过来之时，毛头小子已经倒下。
他目眦欲裂，双目血红。暴退几步，就要搭箭上弦，又是一点寒芒袭来。
持弓男人浑身寒毛倒竖，下意识就抬起巨弓格挡。
他运气很好，那张弓竟然真的挡下来靳雪瑾这致命一剑。
巨弓炸裂，木屑崩解了一地。
男人吓破了胆，仓皇逃窜。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失去了两个老伙计。
再没有下一个老伙计给他替死了。
“哼，想逃？”
靳雪瑾冷笑，抽身而上。
片刻后，她回到沈砚川面前，收剑入鞘。
那如雪剑身上竟不沾半点血迹。
“不留个活口么？”
靳雪瑾摇头：“在玄阳三郡内劫路断桥者，格杀勿论。”
沈砚川笑了笑：“这条律令，怕不是今天第一次生效。”
靳雪瑾沉默不语。
沈砚川走到两具尸体旁边，蹲下来开始摸金。
“这把弓不错，可惜被劈碎了，不然还能卖上几十块灵石。”
“这俩人怎么身上什么都没有。这种流窜作案的，不应该东西都带在身上么。”
“哟，这人有枚储物戒。这玩意儿怎么打开的？”
沈砚川好奇地把玩起这枚戒指，研究半天没找出打开的办法，索性随手扔给靳雪瑾。
靳雪瑾大拇指抹过戒指，一点灵光悄然亮起又熄灭。
她将戒指扔了回去：
“打开了，拿好。”
接住戒指，方才那股若隐若现的排斥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砚川心念一动，心神进入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四周尽是灰蒙蒙的混沌。
空间中，灵石堆了一座小山，粗略估计有一百枚左右。
除却灵石，还有一把崭新的大弓，几把箭矢，一本书册，一些干粮和换洗的衣物。
沈砚川注意力瞬间就被书册吸引住了。
莫非沈家的第一本法诀，就要从拦路劫匪身上搜到了？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满怀期待地看向封面。
《乾水箭术》
“不是法诀啊。”
沈砚川失望地嘟囔，随手翻开箭术看了起来。
这本箭术也并不玄奥，不过是乾水镇坊市里烂大街的箭法，卖不了几个钱。
靳雪瑾扫过一眼，只说了两个字：“垃圾。”
“差不多有一百来枚灵石。”
沈砚川点了点数目，抬眼看向她说道。
“都给你了。”靳雪瑾道。
他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将储物戒戴在手上。
二人再次启程。
……
乾水镇。
神行符力量消耗殆尽，二人缓缓减速，最后停在乾水镇的门口。
“我们就在此作别吧。”靳雪瑾道，“若是要一起回去，你可以在未时过三刻，在这里等我。”
沈砚川摆摆手，道：“那是自然。”
说罢，他转身朝乾水药铺的方向走去。
看着沈砚川身影消失在人流中，靳雪瑾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药铺门前的青石台阶被踩得发亮，两扇朱漆大门敞开着。
抓药的伙计们额角沁着汗珠，手底下包药的桑皮纸哗啦作响。
眼尖的小厮迎了上来，热情道：“沈小哥来啦。”
“莫老板有空吗？”
“莫老板在里堂单间，正在谈生意呢。”
沈砚川问道：“谈了多久了？”
小厮想了想，道：“才进去一刻，恐怕还得谈一会儿。”
他迟疑片刻，道：“那我先去东坊市逛逛，一会儿过来。若是莫老板谈完了，就跟他说一声我来了。”
小厮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东坊市，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过了两个月，乾水镇的人口也逐渐稳定下来。
各个摊铺生意大差不差，围得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去。
沈砚川没兴趣去凑这个热闹，便在坊市里东一搭西一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两个月过去，大摊位少了些，小摊位多了不少。
他撇撇嘴，心说东坊市的垃圾又多了一批。
逛着逛着，阵法摊位面前空旷了起来，沈砚川趁着人少，便走进去套近乎。
“哟，来啦。”
阵师明显对他还有印象，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准备布置二品聚灵阵了？”
“还没那个实力。”沈砚川笑着摇摇头，“这两天，生意还不错吧？”
“嗨，讨口饭吃罢了。”阵师摆出两个瓷碗，提起砂壶，淡黄色的凉茶涓涓流出。
“来，喝茶。”
沈砚川端起一碗，大口畅饮。
这凉茶虽然不像莫老板的茶水一样玄妙高级，但却极消署渴，沁润心脾。
“不错。”
他一抹嘴角，满意地将瓷碗放在摊铺上。
“小兄弟，这几个月田里定是收获满满吧。”
阵师一边问，一边小抿一口，不似沈砚川那般豪爽。
“有阵师的改良聚灵阵相助，长势确实好了不少。”沈砚川小小地恭维了一句。
“小兄弟也是少年英才啊。”阵师也说着漂亮话，“这般年纪，都种上那些需要聚灵阵的二品灵植了。不知，是哪家灵植世家的公子啊？”
“谬赞了。”
沈砚川笑着摇摇头：“不过粗鄙乡野村夫，哪是什么灵植世家的公子。”
“诶，这话可就不对了。”
阵师正色道：“出身低微但平起平坐，这不更显天资吗？”
“偶得灵思，初窥门径。岂敢和灵植世家累世底蕴相提并论？”
“谦虚，还是太谦虚了。”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大笑起来。
笑声渐落，阵师眼珠一转，却道：
“说起灵植世家，我最近还真听到个小道消息。”
“有个炼气家主亲领全族，将落户于乾水镇附近。”
“这可是第一个炼气境修士，甘心在乾水镇这片灵机贫瘠的土地落地生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