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端坐。
澄心息虑。
内观返照。
凝神调息。
心神沉落进无边黑暗中，一缕胎息之火幽幽燃烧。
沈砚川心念一动，灵植长河浮现，倒挂于无尽黑暗之上。
他手指一勾，灵植长河开头那一截从空中落下，盘旋在其身边。
“一品灵植，难度与青灵草无异，对我来说，种下去收益不大。”
青灵草就是典型的一品灵植，这一类灵植的特点在于并不需要太过用心的照料，浇水松土捉虫等等就像对付普通庄稼一样即可。
二品灵植，青露花便是其中之。对于整个二品灵植来说，种植青露花都是较为艰难的，主要在于青露花很容易遭受病害，同时抗倒伏等性质也并不出众，极易打水漂。
但青露花绝非二品灵植中种植最困难的灵植，有很多种二品灵植都需要在三品灵植的环境生长发育，其中最大的特点便是充足的灵气。
对于胎息境来说，这一点就足以劝退大部分人了。如果强行搭建聚灵阵，一亩灵植种出来可能还抵消不了灵石的消耗。
但这种灵植，却正是沈砚川目前最想要尝试挑战的目标。
毕竟，他的目标是胎息境培育清水灵稻。
清水灵稻不是二品灵植，而是三品灵植。其要求充沛的灵气环境，熟练的灵植基础手法，以及对灵气的精巧调控分流。
对灵气的精巧调控分流是划分二品与三品的重要分界线。单一的聚灵阵或许可以满足部分二品灵植以及所有三品灵植的灵气要求，但聚灵阵没有智慧，只能均匀的汇聚灵气，无法适配三品灵植苛刻的要求。
想要在胎息境培育清水灵稻，第一个难点是布置出不亏本、足够产出盈利的聚灵阵；第二个难点便是解决灵气的精巧调控。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沈砚川决意下半年三亩地，要划分一定出来作试验田，先攻克第一个难点。
他心念一动，一品灵植从身边消失，回到天上。现在只剩二品灵植。
再将二品灵植中简单的去掉、生长环境要求特殊的去掉、清水郡买不到种子的去掉、时节不合适去掉。这一套下来，还留在身边的二品灵植便不剩多少了。
“玉髓花、赤铜果、焰花须、玄晶甘蔗。”这四种二品灵植是比较满足要求的存在，沈砚川低头思忖，盘算起来。
玉髓花并非真玉，其花朵成熟之时，花瓣呈现出温润半透明的质感，故得名玉髓花。喜肥沃良田，喜半阴环境，午时强烈的阳光会灼伤花瓣，但下半年入秋入冬，阳光逐渐衰弱，对玉髓花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赤铜果表皮是独特的锈红色或深古铜色，需要在土壤里掺杂金属矿料碎屑辅助成长，日照要强烈充足。沈砚川并不是很满意这种灵植，良田掺杂金属矿料恐怕会有残余，对以后种植灵植并不友好。秋冬季的阳光恐怕也满足不了。
焰花须是这四个中难度最低的灵植，其本身开花很普通，但花开之时会从花朵中心抽出一簇如小火苗般的红色蕊须。对环境并无太过苛刻的要求，是沈砚川的中意之选。
玄晶甘蔗表皮异常坚硬光滑似晶石，汁水充盈可口，清澈透亮。最大的缺点是要求充足水源，沈家三亩田都是旱田，想要凭空改造成水田，没有小云雨术可谓是天方夜谭。
一番对比下来，便只有玉髓花和焰花须较为合适，既不要求环境，也容易种植。
沈砚川心中拍板，等会儿和父亲再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
天色渐沉，夕阳西下，父子二人同时睁开眼睛，缓缓舒了一口浊气。
“今天吃了灵米，”沈重岳直起身子伸了一伸，“胎息之火很是旺盛，吐纳顺畅多了。”
“若是能天天都吃上灵米就好了。”沈砚川道。
“起码十五亩田种青露花才够换到足额的清水灵稻，我父子俩非得累死不可。”
“但若是，”沈砚川轻轻道，“我们自己种清水灵稻呢？”
沈重岳瞪大了眼：“你现在那个……可以种清水灵稻了？”
“现在还不行。”沈砚川摇头，旋即话锋一转，“其实，爹你突破炼气，就可以成为灵植师了。清水灵稻，也不过是手拿把掐。”
“炼气？”沈重岳摇了摇头，无奈道，“我驻足胎息后期，已经长达几年了。你二叔和我同时步入的胎息后期，直到他成为了炼气士，我还是胎息后期。只有像今天的日子，有几两灵米下肚，修为才能动弹动弹。”
“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试一试，在胎息境培育清水灵稻。”沈砚川语气决然，“灵米能让爹你修为更进一步，能让娘延年益寿身体更好，还能给砚舟调理身体打好基础，越早越好，对我们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沈重岳抚手称赞，“有这般志气最好。你既然已经深思熟虑，接下来又作何打算？”
“玉髓花和焰花须，是我接下来想要尝试攻克的灵植。”
“这两种灵植，恐怕需要聚灵阵，”沈重岳琢磨着，“玉髓花和青露花有很多共同之处，作为上手之作比较合适。焰花须的话，各个方面平平无奇，太过平庸，我不看好。”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沈砚川一锤定音。
“聚灵阵这块，需要我从镇上带什么回来？”
“足量的灵石、一根毛笔，一块宝墨……”沈砚川列了个表单给沈重岳。
“这样的话，倒是不多。”沈重岳点点头，“后天我便动身。”
……
哐哐——
沈家小院的大门被敲响，云氏三步并作两步，从屋里走出，去给父子二人开门。一边走她心中一边嘀咕着，怎么今天两个人回来得这么晚。
谁料，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并非是熟悉的父子二人，而是一张略微陌生又苍老的脸，其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农人。
“张村长？”云氏惊诧得脱口而出，“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么？”
“重岳不在家么？”张村长问道。
“他们父子二人还没回来，您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给重岳。”云氏回道。
“转达就不必了，既然不在，我们便改日拜……”
“张村长！”
沈重岳爽朗地声音从张村长背后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沈重岳和沈砚川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正笑着迎面而来。
“可有什么事么？”二人走至众人面前，沈重岳笑着问道，“可吃了饭？没吃便一起吃点吧，我让孩子他娘去多炒两个菜。”
“吃过了，沈家娘子不必多劳。”张村长婉拒，随即提起正事，“沈重岳，我们此次前来，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沈重岳笑吟吟地，“沈家有什么东西您看上眼了，尽管拿便是，都是乡亲。走，先进去说。”
众人进院，“哐”一声，大门牢牢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