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见周志远这么说了，也只好下了擂台，陈氏子弟立刻走到跟前，搀扶他来到一旁。
“世美，快快打坐逼出毒素，这是解毒丸。”陈立轩担忧地说道，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药。
这是一枚百药丹，他们都心知肚明，刚才不过是演戏，还别说效果特别好，竟然骗过了五行宫、散修会、师徒一脉的人。
“你打一会坐，然后去客栈，卫风叔公来了，要见你。”陈立轩在其耳边小声说道。
没了姜毅镇场，擂台上的比试顿时变得拖沓。胜者往往只能撑一场，就得扶着栏杆大口喘气，要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苦海境修士大多靠蛮力拼杀，招式还带着凡俗武夫的影子，只有寥寥几个精锐能以意御神纹，让兵器泛出淡淡的流光。
多数人不过是能让小腹透出微光，猛地射出几道神链偷袭。可大家都是此道老手，见招拆招间，一场比试往往要拖到日头西斜。
姜毅坐在凉棚下冷眼旁观，见五行宫那穿水绿裙的少女剑法最是飘逸，剑光掠过时带起细碎的银芒，神纹在剑穗上流转自如，显然已是苦海境巅峰。
散修会那边就难看得多，一群人个个面色青黑，指甲泛着乌光，出手尽是阴招。
栖霞派的李长河倒是别致，竟捧着支古铜箫，吹奏时神力化作肉眼可见的波纹，中招者无不抱头哀嚎，皮肤像是被无数细针穿刺，不知藏着什么猫腻。
姜毅回到客栈时，暮色已漫进大堂。角落里的八仙桌边坐着个中年人，藏青色锦袍上绣着暗纹，正用银簪挑着茶杯盖子撇浮沫。
见姜毅进来，他抬眼时眸子里闪过丝锐光，正是陈卫风。
“我没看错你！”陈卫风邀请他坐下，“按照你们的计划，应该能成，就是不知，你打算夺魁还是让轩儿第一呢？”
“前辈，还是我拿吧，要不然我还要归还赤心铜精。”姜毅倒了一杯茶水，牛饮了一大口。
“哈哈哈！”陈卫风被逗得抚掌大笑，眼角堆起细纹，“黎川不过是激你罢了，我陈氏还不差这点铜料。”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听说，你培育出了灵马？”
“就在院里拴着。我带你看看！”姜毅自然不能放过优质客户。
如今姜氏还没奢侈到人人配灵马的地步，多余的自然要换些修行资源。
陈卫风走到马厩前，伸手抚过灵马油亮的皮毛，又俯身拎起马蹄查看鳞片，指尖敲了敲坚硬的蹄甲：“确实不错，就是有些鸡肋。高修出门要么御器要么飞遁，哪会骑马？寻常修士又买不起。”
姜毅愣在原地，望着灵马脖颈处的鬃毛，忽然想起五行宫那几匹五色神驹，对比之下，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灵马，确实不怎么样。
毕竟开马自达容易塞车。
“这……那我不白费力气了？”
“也不算。”陈卫风翻身跃上灵马，拍了拍马背让它缓步转圈，道：
“你好歹攒了培育灵兽的经验。我大哥说过，他小时候去过吴国的王宫，见过一种灵兽：形似犬，头生鹿角，鬃毛如狮，脊背覆鲤鳞，端的是威武神俊。”
姜毅心头猛地一跳。这描述怎么听都像姜逸飞的坐骑黄金神犼！
吴国王室竟有这等底蕴？
他按捺住震惊，追问：“前辈，哪能弄到这种培育法门？”
陈卫风从袖中抽出张泛黄的纸，手指一松，纸片便像枯叶般飘到姜毅手里。纸上画着地图，地貌看着是九井镇区域，只是东边画了个巨大的墨叉。
“按这比例，差不多有半个九井镇大了吧？”姜毅对着夕阳展开地图，指尖划过那些曲折的线条。
“你也看出来了？”陈卫风语气平淡，“这是最近流传的吴国密藏图，各大势力怕是都拿到了。”
他顿了顿，说起往事，“三年前就有传言，说吴国王室没绝根，逃出去的人在九井镇蛰伏了百余年，想打开祖先宝藏，结果闹出了大动静。”
六年前，九井镇突然三年不雨，土地龟裂成蛛网。可镇子周围却怪事频发。吴国后裔触发了阵纹，竟让荒漠里凭空生出片绿洲。
姜毅摩挲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前辈，若是自家宝藏，怎会闹这么大动静？”
“这就是疑点。”陈卫风翻身下马，掸了掸袍角的尘土，“但谁也不敢说不是真的。毕竟培养个天骄难如登天，出个傻子却容易得很，说不定那后裔就是个蠢货呢？”
他话锋一转，“你去悦来酒楼见个人，他会让你办些事，切记行踪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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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氏宣布，赘婿陈世美，因伤不治，去世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五行宫、栖霞派对散修毒士更为忌惮，散修会的人裤裆里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亡故”的陈世美，此刻正蒙着黑布罩，与赵康在九井镇的残垣断壁间穿行。风沙卷着枯叶掠过脚边，远处传来几声鸦鸣。
“大世家没一个好东西。”赵康啐了口沙砾，手里的玉盘泛着幽幽蓝光，上面的光点如萤火般流转，“用你的时候哄着，不用了就把你当死狗扔！”
“你不也一样吗？”姜毅说道。
“那能一样？”赵康忽然停在段颓墙边，指着地面，“我们是互相利用！就是这，把旗子埋进去，放精血。”
“你怎么不放血！”
“我虚啊，你没看到我脚下虚浮，要是这么放血，没等完事，老子先嗝屁了！”
赵康早没了昨日的溜须拍马，脸上只剩不耐。
昨晚在酒楼见面时，这家伙直言自己是吴国后裔，为了报复栖霞派、五行宫和雁湖坞，要布天罗地网。
姜毅当时差点没反应过来。陈家不就是栖霞派的？竟要联合外人对付自家门派，连太上老祖都掺和进来了。
“个人有个人的猫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陈家派你来问东问西的？”赵康没有说其中的缘由。
姜毅不再多言，拿着那面小旗。割开手臂，鲜血横流。
旗面金灿灿的，四周道纹如活物般游走，中间的怪物图案张着血盆大口。精血汩汩注入时，怪物像是活了过来，眼珠转动了半圈。
待光芒一闪，姜毅只觉头晕目眩，赶紧将旗子插进土里，盘膝坐下摸出瓷瓶。
倒出粒灵韵丹吞下，他运转《道经》秘法，周身渐渐泛起淡金色光晕。
“竟有灵韵丹？”赵康在旁冷笑，“我还以为你会被鬼头旗吸干呢。看来陈家在你身上下了不少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