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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思索现下情形,暂且不论这这日子来山中招纳流民几何,仅新附吕方等人便又增四百青壮,车马不论。这积年累月人吃马嚼的,梁山农田不过新开,怎奈的住这般消耗。

若没了吃食、赏钱,单一两月可能余恩还在,将士仍能听命,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人总是要考虑现实的,自己军队建设刚起步,因识字问题,还未落实每队配备教员宣讲、洗脑。梁山军队不可能做到随自己千里长征,吃草根,嚼树皮。

这钱粮就是目前的最大问题,抄掠乡间是可解燃眉之急,但之后呢,将济州弄得人尽敌国不成?

更何况造反,是要根据地的,否则学那方腊之流,抄掠各地裹挟民众,看着势大,但不过旋起旋灭!

想到此处,林冲让杜迁、宋万出去等候,过半柱香时间,林冲从里面沐浴罢换身衣袍出来,同两人去与柴进吃酒。

酒席上柴进、林冲二人各怀心思,倒也吃得起兴,一连喝到后半夜方才沉沉睡下。

待第二天,柴进早间伴着老父散步,聊些生意上的往来,只说近年来柴家商贸遍布天下,北境辽中京亦有一路商贾前往,听得柴老丈眉开眼笑,皱纹都舒展了些。

陪到申时末,这才大开寿宴。柴家众人自然陪同柴老丈院中吃茶,柴进请来沧州名厨做菜,又邀各大戏班名妓献曲舞剑作陪。在庄内连摆酒宴百桌,排出万盏华灯,院内遍盈罗绮,门户大开,只等宾客光临。

柴进为贺老父六十大寿,请来江湖四方豪杰,诸县各大才子,众人搭了礼钱一齐落座,觥筹交错,对坐畅饮好不热闹。

柴老丈年纪大了,也乐得见这热闹氛围,起身与众人同乐,旁边柴皇城来劝,却也劝不动,柴进见了让老父自便,自古六十古来稀,父亲自得其乐开心畅怀才最为重要。

下面江湖各路好汉听闻柴家喜好枪棒,兴致到了便也取兵器作陪,在场中打耍助兴。

寿宴一直到戊时方才结束,柴老丈年纪大嗜睡,便让下人搀着下去歇息,柴进仍留院中作陪,同众人宴饮。

到了夜半时分,宾客纷纷散去各归房内休息,柴进叫住林冲,一同走往院中小亭吃茶醒酒。

一旁女使端来盘梅渍糕点,柴进取来一个吃着,示意林冲一同就食:“这是庄里新渍的梅花糕,酒后吃着倒别有一番风味,林教头不妨试试。”

林冲也不推辞,取来便吃,下到肚里确实唇齿留香,残梅余韵自肺腑散开,中和些酒意,肚中舒适许多。

两人吃着,气氛却沉默了下去,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盘中糕点就剩个底时,柴进终于打破沉默道:“林教头此番前来,非是单为祝贺我父大寿吧。”

“这些日子我听下人说,杜迁、宋万两个对我庄上极为好奇,各处都想去看看,不如明日我带教头等人好好参观如何?”

林冲听他开口,也不回话,而是转头说起:“我这倒是有一桩怪事,昨日山里寄信来说,近日招揽流民,其中有一人端得一身好武艺,我岳丈正想提他做队将,就寻不到踪迹了,不知官人有何头绪,可是官府来人刺探?”

柴进闻言一乐,两人对视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装什么聊斋。经此一朝,两人也就不约而同岔开话题,聊起其他。毕竟都是明白人,总要留些面子的。

柴进率先开口:“那就挑明了说。这梁山地处要冲,往日王伦与我相约金银,如今换了头领自然不做数了。今日便与教头重新定下税款,以免往后伤了和气,都是江湖儿女,总要和气生财。”

柴进所说金银税款,正是昔日商贾自他沧州而出,往东南去,亦或自南往北去辽、夏商贸,总要过这梁山。而他给各处客商一面柴字小旗,便能横行山林,强人不敢劫掠。

他取三分利做酬,又将这三分算作十份,依据山寨大小议定分款,王伦寨子新建,并不多但地处要害,则给了中等条例,分他三成,柴进自拿七成。

但如今换了主人,林冲治下梁山兵过千人,自然不能同往日条例,这才要重新议定。

林冲听了,却不说自家满意款项,反而说起天下局势:“官人商通辽境,可知耶律延禧其人如何?”

柴进纳闷怎生谈起辽帝,但也顺着说了嘴:“其人好大喜功,奸佞盈朝,治下百姓多有饥馑,近来亦是匪寇横行,生意不好做啊!”

林冲点头再问:“官人可听闻辽西女真,近来似要举族叛辽,在辽境闹的动静不小。”

柴进回道:“有所耳闻,前些日子说正在宁江州攻城,但想来不过苔藓之疾,教头问此是何意?”

林冲接过话说道:“我倒看女真能做得一番事业,昔日渤海国地域广大,不便是这女真人所建。”

“至于我说此意义,官人请听我道来。我宋廷与那辽又有何区别,当今官家,政事不理,对外号称众正盈朝,实则奸佞当道,继位不过几载,天下便糟蹋成这般模样。”

“只因喜好奇花异石,便一纸花石税破家毁院,若有一草一木得上官看中,就得好生照看待送东京,若有丝毫磕碰,便是人头滚滚。”

“两税连年增收,以致大小叛乱此起彼伏。今年又征西夏,加收茶税。”

柴进听到此处大感不对,腾一下站起忙问:“林冲,你究竟何意!”

林冲又去吃盘中糕点,回道:“官人莫急,林某只是陈述利弊,你接着听。”

“西南有一人自称圣公,在他那庄子上聚了好多人马,怕是也要不安生了,而他名号甚广,此番怕是朝廷不好应付。”

“如此一来仅剩东边还算安稳,我愿与官人合议一事。”

柴进听到此处复又坐下,想着不是扯旗造反那还好说,造反你别打起旗号也还能商议,便说道:“愿闻其详。”

林冲此时却站起身子,望着夜幕道:“辛得太祖相助,我宋朝境内州县除却府城、军州,顶天不过三四百兵,而我梁山近来有兵一千,不去做些事情实在可惜。”

“昨日想了半夜,今日特来与官人共举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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