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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方舟基地的金属闸门在轰鸣声中缓缓升起,阳光透过闸门缝隙倾泻而入,在地面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光带里浮动着无数尘埃,像是被风吹起的细小金屑,落在林野沾满机油的战术靴上——靴底还沾着地下三层核心机房的猩红苔藓残渣,只是那些曾带着致命病毒的暗红色菌丝,此刻已失去活性,一捻就碎成了粉末。

林野靠在装甲车的引擎盖上,望着闸门完全开启后露出的景象:基地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停着十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身上喷着不同的标记——有市医院的十字标识,有消防局的斧头徽章,还有一些用红漆画的简陋笑脸,那是地下人防工事幸存者的记号。人群围着几辆满载物资的卡车,有人在分发压缩饼干,有人在检修武器,孩子们坐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手里拿着从基地里带出的荧光棒,在阳光下甩动出一道道淡蓝色的光痕。

“没想到能活下来的人这么多。”陈小雨抱着一个从基地医务室带出来的急救箱,走到林野身边。她的马尾辫用一根电线简单扎着,发梢还沾着几点干涸的血迹,但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刚才清点人数,算上基地里倒戈的员工,一共两百三十七个,比我们从地下营地出发时多了快十倍。”

林野点点头,目光落在人群中央的周鹏——那个曾经想把他卖给科林特的前建筑工程师,此刻正蹲在地上,帮一个断了腿的孩子固定夹板。周鹏的左手腕上还戴着当初地下营地的身份牌,只是上面的“首领”二字被划掉了,换成了用马克笔写的“技术员”。几天前在秦岭山区,周鹏用自己的工程知识找出了守卫队无人机的盲区,帮小队躲过了一次围剿,此刻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孩子的裤腿上,却没人再提他过去的算计。

“人总是会变的。”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检查完装甲车的油箱,战术背心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绷带边缘露出的皮肤还带着淡淡的淤青。她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地图,走到林野面前,将地图展开——那是一张用基地里的卫星测绘数据打印的全球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七个光点,其中秦岭的那个光点被划上了一道斜线,剩下的六个光点分别标注在西伯利亚、亚马逊雨林、撒哈拉沙漠、南极冰原、澳大利亚内陆和格陵兰岛。

“这是科林特公司全球七个方舟基地的坐标。”苏晴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指甲盖还沾着机油,在地图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划痕,“从艾伦的服务器里调出来的,每个基地的核心系统都和秦岭基地一样,内置了‘净化程序’,只是启动时间不同——最早的是西伯利亚基地,还有十五天;最晚的是南极基地,还有三个月。”

林野的目光落在亚马逊雨林的红点上,那里被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这个基地怎么回事?”

“卫星信号被干扰了。”苏晴解释道,“艾伦的日志里提到,亚马逊基地的负责人是他的副手,叫马库斯,这个人比艾伦更疯狂,他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改造基地周围的雨林,用猩红病毒培育‘活体城墙’——那些被病毒感染的巨树会分泌腐蚀性黏液,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被融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净化程序具体启动时间,只能到了那里再查。”

陈小雨凑过来看地图,指着南极的红点:“南极那么冷,畸变体能活下去吗?科林特把基地建在那里,难道不怕病毒被冻住?”

“恰恰相反。”林野想起艾伦日志里的内容,伸手在南极的红点上敲了敲,“艾伦说过,猩红病毒在低温环境下会进入休眠状态,但一旦接触到温暖的空气,就会爆发性繁殖。南极基地的净化程序,很可能是用破冰船将病毒气溶胶运送到全球洋流交汇处,通过海水扩散——比秦岭基地的气溶胶发射塔更隐蔽,也更难阻止。”

苏晴点点头,将地图折起来,塞进林野的战术背包里:“所以我们不能等,必须尽快出发。刚才和叛乱员工的代表商量过,他们会留在秦岭基地,用基地里的广播设备向全球发送消息,澄清免疫者不是威胁,同时收集其他幸存者的信息,给我们提供支援。”

她指向人群边缘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那是基地里最快的侦察车,加满油能跑一千公里,车上装了卫星通讯设备,我们三个先开这辆车去最近的西伯利亚基地,其他人随后用卡车运送物资,在边境线汇合。”

林野刚要答应,就听到人群里传来一阵欢呼——只见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抬着一台便携式广播设备,走到一辆卡车的车顶。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拿起话筒,调试了一下信号,然后对着话筒喊道:“这里是秦岭方舟基地,这里是秦岭方舟基地!科林特公司的‘净化程序’已被终止,猩红病毒并非不可控制!免疫者的血液不能治愈感染者,但能抑制病毒扩散!全球的幸存者们,请不要攻击免疫者,我们正在收集各地区的安全屋坐标,稍后会通过加密频道发送……”

声音通过车载扬声器传播开来,越过基地外的山林,朝着远方扩散。林野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有几个背着背包的人影停下脚步,朝着基地的方向挥手——那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幸存者,他们可能听到了广播,也可能只是看到了基地外的人群,此刻正朝着这片唯一的安全区奔跑而来。

“原来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陈小雨看着那些奔跑的人影,眼眶有些发红。她想起几天前在地下通道里,只有她和林野两个人,靠着一盒过期的牛奶和半瓶矿泉水撑了三天,那时她以为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现在才知道,还有无数人在末日里挣扎,在寻找希望。

林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向装甲车。他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拿起那个刻有“方舟”图案的金属牌——那是姐姐林溪临终前留给她的,后来和苏晴的金属牌拼接在一起,打开了方舟基地的大门,此刻金属牌的背面,基因序列密码还清晰可见,只是上面的蓝光已经变得柔和,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将金属牌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指尖能感受到金属的凉意,仿佛姐姐的温度还留在上面。几天前在地下三层,克隆体林溪牺牲时的笑容还历历在目,她那句“我和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此刻像是化作了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流进心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恐惧。

“准备好了吗?”苏晴走到车旁,手里拿着两把电磁步枪,将其中一把递给林野。步枪的枪托上还留着苏晴的指印,枪身的金属部分被磨得发亮,那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痕迹。

林野接过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夹——里面装满了特制的穿甲弹,弹头上涂着从核心机房提取的病毒抑制剂,能瞬间让畸变体失去行动能力。他点点头,拉开越野车的车门,坐进驾驶座。引擎启动的瞬间,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沉睡的巨兽苏醒,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陈小雨坐进副驾驶座,将急救箱放在腿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和大学室友的合影,照片上的女孩们穿着学士服,在校园的樱花树下笑着。她用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室友的脸,轻声说:“等我们阻止了所有净化程序,就回学校看看,说不定她们还活着。”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踩下油门。越野车缓缓驶出基地,穿过人群时,人们纷纷让开道路,有人朝着他们挥手,有人举起手里的武器高喊“加油”,孩子们把荧光棒扔到车顶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周鹏站在人群最前面,朝着林野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格外清晰。

越野车驶离基地后,林野将车速提到最快,车轮卷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道长长的灰烟。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秦岭的山林郁郁葱葱,只是有些树木的树干上还留着被猩红苔藓侵蚀过的痕迹,呈现出淡淡的暗红色;山脚下的公路上,散落着几辆废弃的汽车,车身上的玻璃已经破碎,里面长满了野草;远处的天空中,几只鸟儿排成一字形飞过,翅膀掠过云层,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你看!”陈小雨突然指着窗外,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那是幸存者们在末日里开垦的农田,麦穗已经成熟,在风中轻轻摇曳。麦田旁边,有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正在收割,他们手里拿着镰刀,动作缓慢却坚定,像是在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希望。

苏晴靠在车后座,看着窗外的麦田,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林野:“喝口水吧,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林野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喉咙的干涩。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秦岭方舟基地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基地外的人群像是围绕着小点的蚂蚁,虽然渺小,却充满了力量。

“还有十五天。”林野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轻声说道,“我们得在西伯利亚基地的净化程序启动前赶到那里。”

苏晴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秦岭基地的通讯频道,电话接通后,传来周鹏的声音:“林野?我们已经收到了第一个幸存者据点的消息,在内蒙古的一个牧场,那里有五十多个人,其中有七个免疫者,他们说愿意加入我们,一起阻止其他方舟基地。”

“太好了。”林野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让他们在牧场等着,我们会派人去接他们。另外,注意监测亚马逊基地的信号,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们。”

“放心吧。”周鹏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们已经把基地里的雷达系统调试好了,二十四小时监测全球信号。你们路上小心,西伯利亚那边气温低,记得多带点保暖的衣服。”

挂了电话,苏晴将卫星电话放在仪表盘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新的地图——那是西伯利亚地区的详细地形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一条路线,从秦岭出发,经过蒙古草原,穿过西伯利亚平原,最终到达方舟基地的位置。

“这条路线避开了已知的畸变体聚集区,但要经过一片冻土带。”苏晴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蓝色线条,“冻土带下面有很多冰裂缝,一旦踩空就会掉下去,而且那里的温度能达到零下四十度,电磁步枪的电池可能会冻住,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林野点点头,将车速放慢了一些。车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金黄色,像是燃烧的火焰。越野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与引擎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末日里的进行曲。

陈小雨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说道:“你们说,等我们阻止了所有净化程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林野想了想,说道:“可能还是会有畸变体,可能还是会有危险,但至少,人们不用再担心被科林特当成‘筛选’的对象,不用再躲在地下或者基地里,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种地、读书、生孩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苏晴笑了笑,补充道:“而且,免疫者和普通人可以一起生活,不用再互相猜忌。我们可以用基地里的技术,研究出真正能治愈病毒的药物,让那些被感染的人恢复正常,让猩红病毒彻底成为历史。”

陈小雨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马克笔,在越野车的车窗上画了一个笑脸:“那我们就把这个笑脸当成我们的标志,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到这个笑脸,就知道是自己人。”

林野和苏晴相视一笑,车窗外的夕阳越来越低,最后沉入了远处的山脉,只留下天边的一抹余晖。越野车的车灯亮起,两道明亮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车轮继续向前滚动,朝着西伯利亚的方向驶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秦岭山脉,身前是充满未知的未来,但林野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姐姐林溪的精神,克隆体林溪的牺牲,还有那些信任他的幸存者,都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走向新的地平线。

夜色渐浓,天空中升起了无数星星,像是撒在黑色丝绒上的钻石。林野打开车载电台,调到一个空旷的频道,拿起话筒,对着夜空说道:“这里是林野,我们正在前往西伯利亚方舟基地,寻找其他幸存者,阻止净化程序。如果你们听到广播,请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会找到你们,一起重建家园。”

声音通过电台传播开来,越过山脉,越过草原,越过冻土带,朝着世界的各个角落扩散。在遥远的西伯利亚平原,一个躲在废弃雷达站里的幸存者听到了广播,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涌出泪水,朝着电台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在亚马逊雨林的深处,一个背着弓箭的女孩听到了广播,她看了一眼身边被病毒感染的巨树,握紧了手里的弓箭,转身朝着广播传来的方向走去。在南极冰原的边缘,一个穿着科考服的研究员听到了广播,他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净化程序倒计时,拿起通讯器,拨通了一个隐藏的频道——那里连接着世界各地的反抗者。

林野放下话筒,看着车窗外的星空,嘴角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越野车继续在夜色中行驶,车灯的光柱像是两把利剑,劈开黑暗,照亮了通往未来的道路。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危险,但只要身边有苏晴和陈小雨,有那些信任他的幸存者,有心中那份永不熄灭的希望,他就一定能走下去,直到猩红病毒彻底终结,直到世界重新恢复生机,直到每一个人都能在阳光下,自由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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