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孔宣三人来至祖巫殿中辞行,只见十二祖巫早已齐至殿中。
众祖巫见孔宣三人来到,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的盯着孔宣。
孔宣垂下眼睑,微微低首道:“贫道这便回转,诸位不必相送。”
半晌,孔宣不见祖巫回话,转身欲走,一众祖巫方才齐声大笑。
后土等五位五行祖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孔宣一礼。
“道友此来,传我巫族破阵之法,解吾巫族心头大患。”
帝江随后开口道:“吾等巫族亦非那小家子气的,今日为道友备下一份大礼,为道友践行。”
“兄弟们,布阵!”
十二祖巫各按方位站定,口颂巫决,气血升腾。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拔地而起,画卷徐徐展开。
帝江一指,滚滚都天神煞汹涌而出。
“请道友灵宝现身。”
孔宣这才如梦初醒,一拍脑门,造化葫芦自顶上三花之中飞出,凌空收摄都天神煞。
随着造化葫芦之内都天神煞越积越多,直压的造化葫芦都有微微下坠之意。
孔宣拱手道:“已然够了,诸位道友收了大阵吧。”
祝融朗声大笑道:“这如何能够,孔老师,你且看着。”
十二祖巫口中巫决变换,齐齐一指画卷。
画卷猛地一抖,盘古画像双眼白光一闪,一道都天神雷直奔造化葫芦电射而出。
十二祖巫同时抬起右手,各自逼出一滴祖巫精血,后发先至,落在都天神雷之上。
十二祖巫口中巫决再变,都天神雷一改刚猛无铸之势,飘飘然钻进造化葫芦,立于都天神煞之中。
此时孔宣造化葫芦之中,都天神雷由苍茫茫一片都天神煞托着,十二滴祖巫精血环绕周围。
下方又有五滴五行祖巫精血,于滚滚浊煞之气中浮沉。
饶是孔宣早已斩却恶尸,道心坚稳,此时亦感佩五内,眼角湿润。
十二祖巫撤去大阵,个个脸色苍白,笑声却依旧爽朗。
“祝孔宣道友此去一帆风顺,早证混元!”
孔宣也不做小女儿姿态,五色神光一转,化作遁光而去。
“诸位道友,就此别过,咱们紫霄宫中再相见。”
梧桐紧随孔宣之后,身化流火而去。
金鹏于祖巫殿中左顾右盼,却未寻见心中那道倩影,黯然而去。
却不知不周山半山腰上,九凤正凭崖孤坐,目送金光远去。
眼见金光划破天际消失不见,九凤方才喃喃道:“若真如你所说,大劫将起,巫妖不存。”
“九凤又怎忍心舍了族人,随你去过那逍遥日子。”
微风拂过九凤清秀的面庞,带起点点晶莹。
“珍重。”
......
孔宣三人一路东行,回转道场之中。
梧桐自顾自的化出梧桐真身,扎根谷中,吞吐灵气。
每日祭练孔宣所赐火象芭蕉宝扇,琢磨斩尸之机。
钦原亦修为精进,于庆云之上成功化出真身,结成金仙道果。
孔宣便将太乙大罗之路与斩尸之法传于钦原,并将水象芭蕉扇一并赐予钦原。
四人各自回转静室,参道清修。
谷中静谧深幽,窗外明月高悬。
孔宣却是心中有所牵挂,难以入定,索性起身来至梧桐树冠之上,斜倚赏月。
一股劲风猛然吹过,孔宣头也不回,微微叹道:“你说,为兄这趟巫族之行,是不是就不该去。”
金鹏手拎两壶仙酿而来,将其中一壶递于孔宣,自寻了枝树杈盘膝而坐。
“便是圣人之尊,也不敢说算尽天机变化,何况你我,该与不该全由己心。”
“愚弟此来,是想请教兄长,这巫妖大劫之事可还有转机,巫族是否有保全之法。”
孔宣嘴角微翘,打趣道:“兄弟你这是红鸾星动,替我那未来弟媳问的?”
金鹏正襟危坐,也不搭话,只狠狠灌了一口手中仙酿。
孔宣轻叹一声:“小节可争,大势不可逆也。”
金鹏又问道:“何为大势,何为小节。”
孔宣目光深幽,张口想言,却又猛地想起什么,抬手将天地玄黄量天尺祭于头顶,遮蔽二人。
“大势便是,巫妖二族必须要狠狠做过一场,要打的天崩地裂,要打的血流漂杵。”
“直打到巫妖二族气运败尽,才好给后来者让出路来。”
“余者,皆是小节。”
金鹏听完,长出一口浊气。
“兄长,吾欲在老师三讲之后,前往巫族,求娶九凤。”
兄弟二人自化生以来,形影不离,对金鹏做出这般决定,孔宣倒不吃惊。
“那你我兄弟二人,便往这大劫之中走上一遭。”
金鹏开口欲劝,孔宣抢白道:“此番巫族之行,为兄亦与祖巫们结下情谊,若眼睁睁看着巫族覆灭,吾心难安。”
“事在人为,有你我兄弟筹划,未尝不能帮巫族争出条活路来。”
兄弟二人此番夜谈,心结尽去,各自回转入定,静颂黄庭。
日升月落、乌飞兔走。
转眼间鸿钧三讲之期已至,孔宣三人踏着玉罄之声,来至紫霄宫前。
宫中未见祖巫身影,三清与镇元子、红云却已先一步来到。
八人相互见礼,闲聊起来,金鹏一颗心像长草了一般,频频瞄向紫霄宫大门。
待紫霄宫中众人已然来了大半,后土、祝融、共工三位祖巫才姗姗来迟。
孔宣三人忙别过三清等人,迎向三位祖巫。
三清五人望向孔宣三人背影,神色各异。
红云颇为惊异道:“传闻这巫族凶蛮,最是不好相处,孔宣、金鹏、梧桐三位道友怎与那祖巫这般熟络。”
原始冷哼一声:“这巫族自持盘古父神遗泽,频频逞凶,眼看便要大劫临头,三位道友与之相交,实属不智。”
通天闻言,颇为不喜:“我等交友当重缘法,岂因祸福避趋之?”
原始不愿在外人面前与通天争执,一甩袖袍,冷着脸自去蒲团之上端坐。
镇元子见状,与太上、通天告辞,拉着红云于各自位置站定。
却说孔宣这边见只三位祖巫前来,见礼之后便开口问道:“怎只三位道友前来听讲?”
后土闻言,苦笑道:“还是前番道友所言,被帝江哥哥听进心里去了。”
“此番只说我巫族生无元神,听之何益,便打定主意不来,其余兄弟便有样学样,都嚷着不肯来。”
祝融连忙插嘴道:“俺本也不想来听,只是心中想你想的不行,特来一解相思之苦矣。”
共工点头道:“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