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了！”
燕秋提着剑朝云七娘走去，后者还是熟悉的姿势，手里抓着一大把瓜子，斜靠在门框上，一边磕瓜子，一边笑眯眯打量着燕秋。
“还差五天就是铸剑师考核，小成了吗？”
“差一点。”燕秋道，
“差一点是差多少？老娘可给你说清楚，你吃了我这么多枚兽血丹，加起来少说得有十五六两银子，到时候可别还不起。”云七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再有十枚兽血丹，五天内，一定小成。”燕秋一本正经道。
咔嚓！
云七娘又咬碎了一枚瓜子，也不吭声，带着玩味的笑容盯着燕秋。
燕秋干咳一声：“五枚也行吧，嗯，三枚吧，三枚，真不能再少了。”
“你小子是个不老实的，最后三枚，要是过不了考核，吃多少还多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云七娘说着，从怀里一摸，抛出一个白瓷小药瓶。
燕秋心头一喜，隔空一抓，白瓷瓶稳稳当当抓在了手里。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一大帮人蹲在院子里吃早饭，边吃边聊。
燕秋也是一样，只是他吃得饭和其他人不一样，更加丰盛可口，油水更足。
“听说了吗？跛子通被杀了？”
“早就知道了，几天前的事情了，你消息太落后了。”
“啧啧，死得好，去年跛子通强征龙王税，我大伯不给，被泼了一头大粪，去衙门告状也没什么用，而今真是大快人心。”
“对了，凶手抓到了吗？”
“抓什么？城里百姓巴不得他死，就连差役都不好好干活儿，凭什么能抓到？”
“对对对，要我说，没抓到最好。”
燕秋听着旁边几人闲聊，心中最后一丝忐忑消散一空。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铸剑师考核到来。
又是一个大早上，院子里氛围肃穆。
“今天是铸剑师考核，给你们吃顿好的，都给老娘好好考！”云七娘站在院中，双手交叉抱胸，扯着嗓子喊道。
一众剑奴都在狼吞虎咽，大口大口扒拉饭食。
今天的早饭油水很足，每个人碗里都有一大块肥肉。
“燕秋，跟我来！”
云七娘转身将燕秋叫到了自己房间。
“小成了吗？”
“成了。”
“嗯？真成了？“云七娘惊讶。
“真成了，我哪儿敢骗你。”燕秋笑道。
“想不到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三月剑法小成，整个山庄历史上都没几个，你也称得上一句武道奇才了，如此今日好好发挥，铸剑师名额应当是十拿九稳了。”云七娘笑道。
“哎，要是有足够量的气血丹，剑法大成也不是不可能。”燕秋叹气。
云七娘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做梦倒是有一套，还想诓骗老娘的气血丹，你有那天赋在府城都算得上一方天才了。”
燕秋心道，自己还真没撒谎，要是有足量气血丹，有悟剑台相助，或许三月圆满都不是问题。
“行了，别在这儿跟老娘胡扯了，你有这天赋，将来气血丹有的是，吃完快去前院参考，别误了时辰。”云七娘挥挥手。
“好嘞。”
燕秋一边扒拉饭，一边转身出门。
天大亮时，参加此次铸剑师考核的62人已是全部抵达了前院考场。
前院是一个统称，又分多个小院，铸剑师考场就在其中一座小院。
院中有黄泥压就的平整地面，还种着几颗翠竹。
罗庄目光在燕秋身上上下扫动，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之前陈泰交代，说燕秋到时会找借口主动退出铸剑师考核，怎么今天人还在？
“算了，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这燕秋出身贫寒，想必也吃不到几颗气血丹，而我有陈泰私下里教导，每日还能服用气血宝药，没理由会输给他。”罗庄收回目光。
燕秋也感受到了罗庄的目光，却也不在意。
之前他答应陈泰会退出考核，但答应是一回事，具体做法又是另一回事。
“交恶陈泰又如何？这铸剑师我当定了，况且云七娘说得对，陈泰又不是庄主，不能只手遮天，也不必太过畏惧。”燕秋心道。
“二掌柜，三掌柜到！”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大喝，接着就走进来一大帮人。
众人目光都投了过去，燕秋当先看到有两人走在前面，一位是独臂老者，头发凌乱，不修边幅，但气质锋锐，宛如一柄出鞘长剑，使人不敢直视。
另一位身着锦衣，骨架宽大，体魄雄壮，一看就出身富贵，武功高强，但燕秋细细看去，发现其双眸发青，这是纵欲过度的症状。
他不禁想起了庄子里某些传闻，说这位三当家罗贵融乃罗家公子，早年练武出了茬子，导致色欲膨胀，把控不住，需日日宣泄。
再往后，则是陈泰，他落后一个身位，紧跟着罗贵融。
燕秋之前从云七娘只言片语中听说，庄子里不太平，派系争斗严重，陈泰就属于罗贵融这一派，再往大说，罗贵融背后是罗家。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江湖。”燕秋心里感叹。
两大掌柜一左一右，坐在了场地前方一张红漆大椅上。
“开始吧。”二当家萧腾吩咐道。
“好。”陈泰点头，来到众人前方，目光一扫，看到了人群中的燕秋，心里翻腾起一股怒火。
“好小子，说一套，做一套，连我都敢蒙骗，若不成铸剑师，有你好受的。”陈泰心道。
不过，他心生怒火，但面色如常，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咱们铸剑山庄立庄七十余年，在旗山县乃铸剑业一霸，即便是衙门，罗家铸剑庄都被压一头，为何？就是因为重视人才，重视铸剑师。
老庄主曾言，铸剑师才是庄子的核心支柱，任何人不得轻视，故而庄内铸剑师待遇乃县里百业之最，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占一个名额。”
陈泰说着，又大声宣读了一遍铸剑师待遇，月俸二两，铸剑有成有额外奖励；每日一枚兽血丹，一碗岐黄养身汤，可读书习武，一日三餐，餐餐有肉；可领取一套铸剑师制式衣袍，包含长袍一件，上品剑器一柄…
陈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不少人听着都握紧了拳头，心里十分渴望。
铸剑师这待遇可比什么樵夫渔民好多了，多少人辛辛苦苦一整年都存不下一两银子。
“现在，考核开始，凡听到名字的，上前演示剑法，若自知实力不够，可弃权。
第一位，罗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