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吗？”章牧心也满是疑惑之色。
就这般当着天下人的面，处决伯阳真人这般有望成为真君的金丹真人，在场众人除了惊愕，更多的是不信，感觉云苍宗疯了。
陆云风望着城中上空所显化的光影，神色凝重地看着在刑台上的伯阳真人，不知此人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纵然对方从祖辈起，便是赵国皇室所安插的奸细，可他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成为宗门中的金丹真人，那黑与白、真或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伯阳真人因在云梦雷泽一战，故意设计葬送了宗门成千上万的炼气、筑基弟子，那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要他肯诚心归附于宗门，那依旧是前途光明。
毕竟再多的炼气或者筑基修士，在宗门高层眼中都属于可再生可消耗的人力，而金丹真人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陆云风不知宗门到底有多少弟子。
但是从云梦雷泽一战前期所派遣的二三十万修士可看出，宗门弟子的人数绝不会少。
保守一些是上百万，或是更多，达到数百万之众。
云苍宗在名义与实际上占据了赵国北方，那是一片广袤的疆土，东西横跨近八十万里，南北两端最长相隔也有近六十万里。
靠着这赵国半壁江山供养，云苍宗才能维持得起这般规模。
可上百万乃至数百万弟子之中，就算这里面大部分是炼气弟子，可到最后金丹不过区区七十五人。
每一位金丹真人无一不是天资卓越之辈，而这只是最基本的素质。
能从这种竞争激烈的大熔炉中脱颖而出，除了天资并不够，更需要力气与手段，不然就算有福缘也守不住。
陆云风并不相信从这种环境中出来的那伯阳真人，会死忠于赵国皇室。
设身处地去想，他若是伯阳真人，绝不可能会为了赵国皇室，赔上了自己性命，葬送有望元婴真君的大好前途。
亦或这只是苦肉计而已，宗门那位玄曲老祖，想要以此人将赵国老祖引出来，将双方必定的一战，放在自己老巢之中，以争取更大的胜面？
而从云苍宗不惜拉下脸面，做出这般举动看来，那位赵国老祖着实并不简单，就算如今天寿将尽，只剩下一口气在，但至少有在公平环境中击杀元婴初期的实力。
不过这种是大人物需要去考虑去取舍的，陆云风倒是更为关注那光幕本身的原理。
据他所知那刑台所在距离云苍宗主峰的距离并不远，不过数百里而已。
而如今他所在的清河城距离宗门主峰，足有七十余万里，跨越燕赵两国之地，而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跨越如此之远的距离，将刑台景象投送过来？
除了清河城外，其他地方十有八九也都能看得到。
若以前世的科技能力，将影像投送到七十余万里之外，差不多是地月之间的距离，靠着中继卫星传回微波，再将其还原成影像。
一想到这里，陆云风不禁望向了天幕，看着那苍茫天色，眼中有些疑惑。
难不成在看不到的高空之中，还有更为精妙的修仙造物？
陆云风眼中露出一丝兴趣来，从那影像传输中可以看得有关于信息方面的手段。
再加上以灵气作为的能源，修行文明在这一点的研究要比前世更加深入。
以灵气为基础进行修行，改造提升跃迁个体的生命层次，这是前世难以想象的手段。
起码陆云风在前世时候，没有听说过谁能借助化学能，电能或者核能进行个体蜕变，进化为长生种，使得自身拥有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种种手段。
能源、信息与物质是构成一个社会的三大基本要素，它们相互依存、相互促进。
看来这看似封建集权的时代里，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更加有趣的东西。
这个发展了起码百万年之久的修仙文明，并非只是还处于简单运用灵气的阶段。
毕竟在如此漫长的岁月，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面，各方都处于竞争与厮杀的环境当中，哪能没有半点发展？
陆云风收回了目光，转而看着脚下的土地。
要不是通过天，那就是地，以灵脉间的流动，倒也能做得到这一点。
天地间灵气流动是本性，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细密的网状脉络。
可由于诸如云苍宗这般大势力割据一地的缘故，再加上为了聚集灵气，势必富集四方灵气，从而进一步垄断修行最为基本的资源。
除此之外，也为了确保自身灵脉的安全，势必会在一定程度上绝断与外界的联系。
一想到这里，陆云风脑海中灵光一现：
“遂古之初，修士未曾出现之前，天地间或许并没有所谓的灵脉。”
“在灵气没有落入私人掌控之前，那时候生灵在一定程度上应该还是平等的。”
“如今所谓的灵脉，不过是修士一代代积累下来，将所能掌控的一方天地的灵气，聚集了起来。”
“这才使得天地间灵气厚薄有别。浓郁之地，足以供元婴修行，而稀薄之地，难容修士日常修行所需。”
“低阶修士尚且如此，凡人更是不用说了，他们只能得到维持生存的一点点资源，甚至更少。”
“在本质上，修士与凡人已是不同的两个物种。要不是因为灵根缘故，在修士统治下，凡人连存活在这世上的资格都没有。”
“凡人愚昧，只因为信息闭塞，没得选。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
“可要是能颠覆这种运行模式，那这世道又会走向何方？”
只是偶尔瞥见这修仙文明的一角，种种思绪就涌了上来。
陆云风忽然警醒回过神来，不禁自嘲暗道：“难怪修士最是痛恨所谓的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并非是修行过程中所伴生的心魔。
所谓的心魔，只不过针对个体罢了。
而有可能颠覆当前世道，改变固有现状的，才有资格被称为域外天魔。
陆云风之所以自嘲，那是发觉自身有成为域外天魔的潜力。
不过这要看他能不能修行起来，成为高高在上的元婴，乃至化神修士。
更为重要的是，到了这一步之后，今后的路要怎么选。
要是选择同化到当前的修仙文明体系里，那自然不是什么天魔，而是名门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