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真人撤退的命令一下,身后的船队随其而去,朝着下方落去。
而陆云风所在的战船,上面的筑基修士也回过神来,随之而行。
片刻过后,众人落在了一座半个山头削平的山峰之上。
“尔等先安顿好这些小家伙,缓过来后赶紧送去各个灵脉节点,给那些阵师打打下手。”伯阳真人吩咐麾下的一位玄甲筑基修士。
而后他看都没看这些小家伙一眼,就朝着前方大帐走去。
这大帐看似寻常,却是件古宝,看似不大,可实则内有乾坤,足有百丈方圆。
此物本是上古修士随身的洞天灵宝,足以容山纳海,培养灵药,饲养灵兽。
只不过如今此物器纹残缺,禁制破损,灵性不复,里面的空间仅剩下百余丈的死土而已,但胜在能隔绝外界神念,纵然元婴修士也难以窥视。
陆云风装作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混在了人群之中,在宗门筑基修士的引领下而去。
众人来到了山麓地带,陆云风被安排进了一间以凝土为石之术而筑成的小屋。
此屋不大,长宽仅不到两丈大小,里面也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只有一个以蒲草结成的蒲团而已。
屋子房门上挂着‘乙三千八百’的编号。
宗门筑基修士在安排各人住处之时,陆云风暗暗注意了下,发现炼气后期修士被安排到了‘甲’字房,而他这种炼气中期修士,则被安排到‘乙’字房。
至于此行所来的筑基修士,并没有下来山麓,而是在那山上随时听命。
毕竟云苍宗与赵国皇室这两方大势力交战,在双方出动金丹修士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筑基修士才能起到些作用。
而剩下的炼气修士,多半连高阶修士的法力威压都难以抵抗,也就只能打打下手了。
修士之间的交战并不似凡俗那般争夺一城一池,又或是什么险要关隘。
再险要的地势,对他们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修士为了是灵脉,争夺的是各个灵脉节点,继而掌控全局。
在这些节点上,修士以阵法相结,凝聚成大势,从而布下一方禁断大阵。
只要禁断大阵能形成,那也就意味着此地初步落入了所在势力的掌控之中,剩下的更多是生死不休的争夺战。
每一个灵脉节点的争夺战,都是一处血肉磨坊,埋葬着不知多少修士的血肉。
在石屋之中,陆云风深吸了一口气,盘膝坐下,打坐调整。
之前那煊赫剑势,仍令他心悸不已。
待心绪稍微平复之后,他将心神沉浸到了识海之中,以神视那隐隐成形的八卦炉。
只见那炉中火焰浮沉,那一柄意剑虚影正缓缓化作了点点灵光,光华之中似有一道道人影飞快地掠过。
陆云风以心神为触,那点点灵光如蝴蝶般受到了吸引,纷纷飞来。
霎那间,一股关于剑道的感悟莫名地涌上了心头,心头有一人,持剑演练,光影流转间有千招万式。
在冥冥感悟之中,自身的法力隐有触动,以丹田为中心,自行沿着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而行,经络贯穿全身并连接脏腑、体表及四肢。
不过片刻之间,他好似在剑道浸淫了多年。
那千招万式的繁复剑招愈发简练,渐渐地重回了最为基础的十三式,在‘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之中,更是有归一之象,凝成一剑。
心头上的那一人,好似之前那青袍修士,只手向天,凭空一握,欲施展那巨剑之术。
可当剑势刚显化出一丝之时,陆云风心神激荡,自身法力沸腾,犹如信马由缰不受控制。
他忍不住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气息萎靡了不少。
不待多想,陆云风当即收敛心神,静心调休,平复自身法力,如百川入海,使之渐渐重归丹田之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之时,外界已过了五六个时辰之久。
陆云风脸色仍有些苍白,可眼中精光却不见分毫。
本以为他那身如烘炉的天赋,仅是炼化灵物,榨干其中的所蕴的灵气为己用,不想却另有妙用。
连那金丹修士隔空所施展的一丝剑意,也能将其摄来加以炼化。
虽然以自身当前的修士,难以理解其中的精妙,凝聚不成最后的一剑,难以施展巨剑之术。
不过在那练剑也好,御剑也罢,他所得颇丰。
今后修为若是上去了,即便只到筑基期,以他的理解,也有一定的把握施展出之前青袍修士那一招剑式。
当然就算是同一招式,筑基修士与金丹修士所施展出来的威力,自然难以同日而语,但足以胜过绝大部分的同阶。
这时门外忽有脚步声传来。
陆云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眼中目光又恢复以往模样。
‘咚咚咚……’敲门声轻柔。
“请进。”陆云风缓声说道。
闻言,屋外之人这才推开了门。
来者是一位豆蔻年华年纪的少女,一推开门后,对方看到了陆云风面前地上,还有衣裳上的血迹,顿时神色紧张。
“陆大哥,你没事吧。”少女王黎儿急忙问道。
“无妨。”陆云风轻摇了下头。
王黎儿神色有些踌躇,咬着嘴唇轻道:“多谢陆大哥。”
要不是陆家这边使力了,她这种毫无根基的炼气修士,早就在几天前就被派出去,跟随阵法师前往各个阵法节点布阵了。
这种争夺灵脉节点的事情,是双方交战最危险的,反反复复争夺不休。
虽然双方斗法的主力是筑基修士,可一旦受到波及,那她这样的炼气修士也有性命之危。
不过这种拿命去换的事情,相应的回报也是丰厚。
只要能配合宗门阵法师布置好一个阵法节点,那炼气修士所获取的宗门功绩点,足以换取大半年的修行资源。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我自然要照顾你。”陆云风缓声说道。
对于王叔的要求,祖父已经算是帮他完成了,也算是偿还了对方所透露的有关于乾元真君洞府的机缘。
不过对方能留在后方就好了,他可没有打算与之一起,免得到时候脱离战场,身边有了拖累。
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而且只怕也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