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国都的夜，还裹着大名府火灾后的焦味。
城南那一家用石料堆砌的小酒馆上，门帘上还有着没有洗下去的灰尘。
配合当空的月光，又怎能说，不是一种朦胧的美？
吱呀……
酒馆的门被推开，难闻的空气裹着细碎的杀意涌进，整个房间内的光亮好像都消失了一瞬。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摘下礼帽，露出及腰的银白长发。
琴酒的目光扫过酒馆，最后将目光落在吧台前那个小酌的男人身上，嘴角不禁冷哼一声。
他坐到了源稚生的身旁，指尖搭在吧台上：“源大名，倒是好兴趣。接手了火之国的同时，竟然还有空在这里饮酒。”
源稚生没有回头，只是将空酒杯往吧台一推，晶莹的酒滴顺着杯壁落下，发出滴答的声响。
“琴酒先生，请，这是你心心念念的伏特加。”
源稚生终于转头，黄金瞳在油灯下泛着晶莹，嘴角裂出似笑非笑的弧度：“这算是，合作的一点谢礼，也感谢酒厂提供的祖之国龙血源剂。”
琴酒的指尖在吧台上敲了敲，无形的气压沉重，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谢礼？大名阁下，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和酒厂合作的条件是什么？”
一点带着怒火的余威，从琴酒身上扩散，整个酒馆被震颤的嗡鸣。
源稚生拿起手边的酒，杯底的通透，是他眼中复杂的铭刻。
面对琴酒带来的压迫，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微笑：“条件？征求火之国王室收藏的符咒？调查清楚火之国王室是否是隐藏的祖之国天子势力？又或者……
你们这群自称是忍界卫士的酒厂舍不得杀死那种草包大名，让我在背后推一把，才肯下定的决心？忍界适当的乱局，不正符合你们酒厂的诉求吗？”
金色瞳眸依旧闪烁，只不过，这一次它燃起火焰，一头狮子跃然而出，言灵·王权四散而发，和琴酒的矢量分庭抗礼。
两人的较量只在一瞬，却让整个酒馆都似要崩塌。源稚生放下酒杯时，杯壁的裂痕又深了几分，显然没占到便宜。
“乱局是要可控的。”琴酒突然前倾身体，风衣的阴影罩住源稚生，“酒厂需要的，只是制止祖之国天子的复苏，阻止十二符咒的聚集，其余的……包括你，包括我，包括那些平民，都可以是牺牲品。”
“包括，你亲手给予希望的萌芽？”源稚生挑眉。
“嗯，那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呵呵，交易吗？是否需要火之国出手，将那些流民组成的萌芽覆灭？”
琴酒的瞳孔缩了缩，银白长发下的眼神更冷了。他盯着源稚生看了几秒，嘴角才肯露出一点笑容：“宁愿放弃那些可以轻松收编的势力，也不想自己的身边有些老鼠吗？不愧是火之国的贵族……”
“你错了，琴酒。”
“错了？”
源稚生的目光扫向贫民窟的方向，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因为火之寺那巨大仙族之才的出现，而瞬间崩溃的萌芽组织。
眼中除了对可怜之人的悲悯，也多了点对可恨之人的恼火。
“若是萌芽，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打入大名府，我为他们扫除后患，尝试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又何妨？”对那些给予机遇却抓不住机会的平民，源稚生仿佛是恢复了往常那种冷酷。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屑：“可惜，一群扶不起的废物，给了机会也抓不住。”
“所以？”琴酒的眼神冷了下来，杀手的本能让他瞬间绷紧神经。
他最反感的，就是源稚生这种空口白牙、说一套做一套的做派。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别浪费时间。大名府里的符咒，交出来。”
琴酒的手已经放在源稚生的身边，只要源稚生说一个不字，矢量就能瞬间轰爆对方的头颅。
源稚生却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琴酒的眼神更冷了，拳脚间有淡淡的波纹浮现，空气被莫名的力量荡起涟漪，看来源稚生是要反悔。
可出乎他的预料，源稚生只是简单的从风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推到琴酒面前：“符咒不在我这。”
琴酒皱眉，一把抢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什么古朴的符咒，只有几板尘封的药片，显然已经放了很久。
“这是什么？”
琴酒从杀气几乎是将源稚生笼罩。
“火之国王室藏的，本该是狗符咒。”源稚生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入驻大名府后，按前任大名的行为轨迹找过去，只找到了这个。”
琴酒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可怕，攥着木盒的手紧得发抖，指节泛白，连木盒的边角都被捏得变形。
“该死！”他低骂一声，声音里满是暴怒，“无知又浅薄的王室！他们该死！”
看着冷脸的琴酒突然爆发，失去了往常的冷静，源稚生不由得好奇：“怎么回事？”
琴酒冷着脸，却还是压着怒火开口。
“火国的贵族，恐怕在某一代大名手里，发现了狗符咒的力量。但他们蠢得很，竟用某种方法毁了符咒，还把符咒的部分力量抽出来，做成了这些药片。”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看那架势恨不得抛开火之国的祖坟：“现在看来，除了这些药片里残存的力量，祖之国那个沉睡的天子，恐怕已经收回了狗符咒的大部分力量。”
“说到底，琴酒，狗符咒到底是什么？”源稚生的好奇心很明显的被勾了起来。
“不死，不朽，不灭。”琴酒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现在这些破药片，顶多只剩点微弱的不死不朽之力，最多只能保证在不受致命伤的情况下永生而已。”
他越说越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可在谁也没注意，或者说在两人的放纵下，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正悄悄溜过酒馆的门扉。
说到底，一场戏剧，怎能没有观众？
蛇信轻吐，它往常柔软的躯体在这一刻却显得有些僵硬。
是紧张，兴奋，还是其他？
“不死……不朽……不灭……符咒，符咒……符咒！！！”
驾驭着细蛇的灵魂在不断的欢呼，像是洛圣都五星好市民终于发现一只蠢萌的运钞车一样，兴奋的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