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尚未日出。
顾理醒来时果然林听晚已经消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估计也是在他醒来前不久。
洗漱完，他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睡眠质量好了，黑眼圈都消失了。
吃完陈女士不辞辛苦准备的早餐，在门口穿好鞋，顾理喊了声：“我走啦。”
“快去快去。”
顾理这才走出家门。
“先走了？”
他在楼道上看了看，没有林听晚的身影。
不过本来之前也没约定好一起上学，前两天也是偶然碰到的，错开反而才是常态。
总不可能是林听晚不想给他一百块，大早上赶紧跑了吧。
绝无可能。
刚下楼，一阵冷风袭来，打了个措手不及，顾理哈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眼。
“有没有搞错，降温。”
早上降，中午又升回去，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骑上自行车。
在他们这附近其实就有好几家卖早餐的，店铺、摊贩，粉面包子甚至还有手抓饼。
不过上到高三以后，亲爱的陈女士就不让他在外面吃早饭了，怕他吃坏肚子。
几分钟后。
突然意识到后面有个人好像很眼熟的顾理慢慢慢慢又退了回去。
这个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吃着小笼包，车把上还挂了杯豆浆的少女是……？
请问是住在他隔壁的，在一个班的，今年过完生日就十八岁了的，林听晚同学吗？
“嗯？”林听晚抬头，注意到一辆自行车从前面退了下来。
本来不是很在意的，可仔细看才发现骑车的是顾理。
她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么了，嘴巴里面还嚼着东西，腮帮子鼓鼓的就说：“你要吃一个吗？”
顾理：“？”
“我？”
林听晚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然我跟你的单车说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首先可以排除奸，因为大庭广众的。
所以基本能确定是盗。
“你想毒死我，好继承我的自行车？”
林听晚吸了口气，腮帮子更鼓了：“好啊你，不识好人心。”
她气呼呼的：“信不信我把你拖进小树林里！”
“拖进小树林，然后呢？”顾理隔一会才动下脚踏板，慢慢跟着林听晚。
林听晚扬起下巴，神气道：“还没想好。”
顾理都不知道她在理直气壮什么。
“说真的，干嘛突然要请我吃东西？”
……而且还是小笼包。
顾理看向她手里那装在小袋子里的小笼包。
他甚至能大概猜出来这是哪家店的。
“这个嘛……”林听晚扭扭捏捏，不太好意思：“今早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我好像欠了你钱，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欠的，似乎是在梦里想起来的。”
她嘀嘀咕咕：“真奇怪……”
“请吃小笼包！”
林听晚装模作样地脚撑在地上，双手捧着她那份没剩几个了的小笼包，差点就是一个鞠躬下来。
“别别别，别这样别这样。”
这给顾理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他那半小时的念叨还真管用啊。
“喔。”闻言，林听晚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那我自己吃啦。”
“说真的，我什么时候跟你借过钱，完全没印象。”她就纳闷了。
“咳……”顾理正经道：“其实，你没欠我钱。”
“啊？”
“那我怎么……”
顾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林听晚：“什么话？”
顾理：“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所以……”
林听晚眼睛一亮：“所以其实是你欠了我的钱？！”
“还钱，快点，不然就把你流放到岭南了！”
顾理无语道：“……咱们这就是岭南。”
“啊？”林听晚卡壳，聪明的大脑又占领高地了，“喔……”
所以其实顾理已经被她流放过一次了。
嗯，就是这样。
豆浆喝了一半，林听晚饱了，袋子给打了个死结，路边找了个垃圾桶将剩下的东西全丢进去。
顾理好奇：“对了，你怎么在外边吃早饭了？”
林听晚捋了捋头发：“我妈没空啊，她又不让我下厨，说什么高三的学生任务只有学习，别的都不让我做，我就出来随便吃点了。”
……
……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这次没有什么理由能逃掉早自习了，只能老老实实在教室里待着。
顾理找到昨天那张数学卷子，打算认真看看错的那几道题。
数学可以拉他的分，但不能拉太多分。
郑小琴一见林听晚来，扯着她的衣袖靠近了说悄悄话：“说真的，这几天你和顾理都同进同出的，有情况？”
林听晚说道：“看着我，我穿的是什么？”
郑小琴：“校服啊。”
林听晚严肃：“所以，脑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收一收，好不好？”
林听晚以势逼人，郑小琴假意投降：“好的，已回收。”
林听晚摸摸郑小琴脑袋：“乖啦。”
只是放进了回收站，又没有清空。
一会就翻出来！
早自习快要结束时，班主任走了进来。
“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讲点事情。”
他站到讲台上，等下边安静了才说道：“关于这个早恋的事，最近查的比较严，希望个别同学收一收心，再过几个月就高考了，重心都给我放在学习上……”
巴拉巴拉，这样那样。
下课铃响后，老许同志及时收回话题，“行了，就讲到这。”
等人离开后，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
郑小琴贼心不死，和林听晚说：“点你呢。”
林听晚：“？”
“不想理你。”她抬手比了个叉，“哼”了声。
她堂堂三好学生，那么听老师话，怎么可能会是在点她。
高三的生活，就是学习学习学习，学累了就看眼外面的银杏树。
绿叶葱葱。
不过高考在六月份，这样一来是没法作为学生，再次看到银杏果成熟落地了。
虽然味道很难闻，但一和学生这个身份挂上钩，突然就有股青春的遗憾感。
真是奇怪。
顾理看着外面一片树叶落下，缓缓地，盖到地上。
然后被路过的人一脚踢飞，飞个十来厘米又停了下来。
轻飘飘的落叶，怎么飞也飞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