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双手撑在球桌上，球桌很长，至少有两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要和顾理对视精神需要很集中。
天很蓝，顾理背后不远处就是篮球场，那里才是人最多的地方，跑动声，球拍在地上的声音，球鞋的摩擦声——
很快这些都从她脑海中消失。
人的眼睛是很奇怪的东西，虽然看一个人时总是会看见眼睛，但此时专注去看林听晚才发现，原来眼睛是这样神奇的。
看不清眼睫毛，但能看得见双眼皮，和睫毛下的眼睛。
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这双眼睛了，明明是住在对门，从小就认识的人。
她眨了眨眼，某些奇怪的情绪涌了上来。
林听晚：“认输，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她得承认，顾理的确很好看。
这把输了真不是她的问题，是美色诱人！
中途过来看热闹的郑小琴笑嘻嘻的：“顾贵妃的确美丽。”
“少来，你玩你也赢不了。”
郑小琴：“我不。”
顾理看着远去的林听晚，心里觉得奇怪。
“她不会喜欢我吧？”
他笑了笑。
不行不行，这想法太自恋了。
……
……
响铃，老师吹哨，让他们把体育器材放回去，于是上午的课结束了。
天清气朗，到了晚上才算是个好天气。
因为能看见月亮。
虽然月明就看不见星星，但无论如何，城市里本来就很少能看见星星，有个月亮不错了。
顾理没有拉上窗帘，做完一套卷子之后便在窗边看看远方。
远方高楼大厦依旧亮着灯。
与之相比，好像月亮也不是那么明亮。
他在等林听晚来。
他等来了林听晚。
在十一点过半。
幽灵少女一出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先跑来吓唬顾理，而是好奇地飘向书桌。
然后从顾理书桌上抽出一本练习题，拉着顾理来到书桌前。
顾理：“？？？”
今天又是闹哪样？
只见林听晚双手抱胸，默默地看着他。
顾理疑惑地将目光投向练习题，就看见——数学。
数学两个大字是那么的显眼，让人难以忽视。
顾理：“……”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题？”
幽灵少女不会说话，眼神中饱含赞叹。
是这样没错了。
顾理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数学？”
幽灵少女可能是嫌他废话太多，直接抓住他的手，打开，给笔。
“我该说是感动呢还是……”
顾理默默地把书本翻到今天错的内容上，做起了相似题型。
但是他觉得，这东西认识了公式还不太够，毕竟人家公式可能不认识他。
但今天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今天鬼来监督他学习了。
身旁林听晚的视线难以忽视，仿佛他只要一做错了题，林听晚就要张牙舞爪地把他撕成一块一块的给吃掉。
那太恐怖了。
还好，做对了。
幽灵少女甚是欣慰。
表情都没那么凶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呢？”
顾理百思不得其解。
就特别奇怪。
他家有什么特别的吗？
可这个状态下的林听晚又不会说话，他问了也是白问。
没有办法呢。
“喵呜~”
房门外传来一声猫叫。
顾理有注意到林听晚明显是看了过去。
于是他开门，一只三花猫跑了进来，在他脚下打了个滚后窝在了地毯上。
这只猫叫吐司，是之前过年时从老家亲戚那抱回来的小猫崽，现在已经一岁多了。
顾理尝试着将猫抱到林听晚面前，问道：“你要摸摸么？”
他记得林听晚是喜欢猫的，不过对方家里没有养。
果不其然，林听晚伸出那半透明的手摸向猫的脑袋。
吐司也不反抗，既来之则安之，给摸给抱。
林听晚表情都柔和了起来。
顾理表情奇怪道：“你来我家，不会就为了摸猫吧？”
林听晚：“……”
得，哑巴，问了也是白搭。
顾理转着笔，想了想，决定问个问本人不太好问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这问本人绝对会被笑死，但是问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幽灵状态下的林听晚就毫无压力了。
幽灵少女看着他，裙摆飘扬，可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噗呲——”
很快，顾理都被自己逗笑了。
好吧，问的什么鬼问题。
幽灵少女歪了歪脑袋，发丝也跟着扫落肩膀，很突兀的，她一把抓住顾理，迫使顾理和她面对面，平行着保持在一个距离。
起初顾理还有些疑惑，直到——
他乱动的视线因为那宽松的睡裙不得不放在林听晚脸上，一直上移上移，最后定格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上。
距离近到仿佛一眨眼，睫毛便会刷到他的脸上。
近到他们之间好像是什么不适合出现在中学生之间的关系。
闹哪样啦这是！
他很快想到今天体育课上那一幕，实在太像了，让人难以忽视。
不会吧……
顾理尝试着说道：“我认输！”
林听晚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终于放开了他。
“真记仇。”顾理腹诽。
早上的事记到晚上，从人记到鬼。
这人真的是。
“嗯？这么说，她是会把一些事记到潜意识里，带给另一个状态的自己……”
那……
这不是可以轻松摆布了吗？
顾理嘿嘿一笑，看着林听晚：“你……”
林听晚的注意力随着声音回到他身上。
只见顾理缓缓说道：“你欠我一百块，你欠我一百块，你欠我一百块……”
林听晚：“嗯？”
她看起来很疑惑。
但开不了口，只能任由顾理说下去。
半小时后——
忍无可忍的林听晚一把捂住顾理的嘴，不让他接着说下去。
嘴巴张了又张，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气恼极了。
顾理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你欠我一百块”了，要不是林听晚不让，他都还能接着说下去。
心满意足的他躺好，盖上被子：“我睡了，晚安。”
至于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这件事，无所谓了，赶又赶不走，留着就留着吧。
自己又不会少一块肉，除非林听晚半夜突然兽性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