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家伙的资料。”
格雷戈里·高斯慢斯条理地用叉子插起一片火腿，缓缓放进嘴里。
芝士的香气、松木的余韵在口中炸开，甘甜在舌尖回荡——高斯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
奇妙的味道在他口中碰撞，火腿像是融化了一样。
“不要着急。”高斯看着眼前一脸不满的贝纳尔多，“负面情绪对于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叔叔。这是那位魔药师的资料。”贝纳尔多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将手里的资料甩到对方脸上的冲动。
“好吧...好吧——给我看看。”
高斯懒洋洋地接过资料，仔细阅读起来。
“元素亲合度低....没有血脉....出身是个不知名的小贵族——嗯....在没有成为巫师学徒的时候就在魔药学上有所建树？”
“入学典礼的时候接受了黑石婆婆的考验？啊！一个勇敢的家伙。”
高斯啧啧称奇，只不过表情不像是对勇敢者的赞叹，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屑。
“他炼制的‘蓝冰’关键在于他的血脉，因为没有血脉影响，他的魔力十分纯粹。这就是蓝冰纯度高的原因。”高斯很快推断出了正确的结论。
“也就是说，他的魔药学水平远没有你想象的这么高。”
“一个有点运气，而且非常固执的小学徒。”高斯耸了耸肩，“就这个？”
虽然他评价的是李维，但是贝纳尔多却感觉句句都在骂自己。
高斯在嘲讽自己能力不行，被对方逼得求助家族。但是他怎么知道那个家伙的具体情况？！
他又不是魔药师！
“看来你手下仆人的死让你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高斯终于将话题转到了贝纳尔多身上，这反倒让他舒服了一些。
“我没有。”贝纳尔多快速反驳，“敢杀死我的手下，对方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新生了，必须出....”
高斯摆手打断对方的话语，“在你确定自己仆人死了之后，你应该直接去找这个利威，向着他诚恳地道歉。”
“你说什么？！”贝纳尔多被对方的‘建议’激怒了。他伸手指着高斯，语气都因为情绪而颤抖起来，“我凭什么这么做？”
下一秒，他就感到了自己手指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清脆地响声，指向高斯的指头被掰断了。
“啊！”贝纳尔多惨叫一声。
“动动你的脑子，看看这份详尽的资料。”高斯挥舞着手中的资料，“利威能够走上台去接受黑石婆婆的考验，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自信，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而且后续他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他有能力得到你的尊重，甚至因为那种自信，他要比别人获得更多的尊重。”
“但是你没有给他任何尊重。”
“你以为只要显摆一下家族的身份，对方就会屁颠屁颠上前.....贝纳尔多，告诉我，对于你来说，什么最重要？”
“.....”贝纳尔多捂着拧断的手指，满头大汗。疼痛让他重归理智，在短暂的思考后给出了答案：“家族的利益至高无上。”
“但是我只看见了你将自己的情感置于第一位。”
高斯冷笑一声，“你要清楚，没了家族，你什么都不是！”
“可是他已经和风信子签了合约....”贝纳尔多仰起头，和高斯顶了起来。
“如果合约签了就是最终的结果，那么我们的家族压根不会诞生。”高斯非常失望地看了贝纳尔多一眼，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
“思灵魔药已经投入市场，这是我精心炼制的独家魔药，对于专注度的提升绝对是巫师学徒能够找到最强的。”
“因为你的原因，我们恐怕和对方没办法友好结束，只能在市场竞争中将对方彻底碾死。”
“贝纳尔多，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贝纳尔多颤抖着行了个礼，踉跄走开了。
“真该死....”高斯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认为自己身为叔叔，想尽办法教育贝纳尔多已经很难得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非但没有领情，反而还记恨上自己了。
“就该将这群不知好歹的混小子扔到异界战场上好好教育教育。”
高斯重新插起一片火腿，对于魔药市场的竞争，他不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带来的是配方绝对保密，从未出现过的独家魔药，那个靠着血脉取巧的魔药师是没什么翻盘的可能的。
和这个相比，他更担心自己侄子的心态....
..........
“思灵魔药。”李维打量着手里的魔药。
关于专注度，很多魔药都有涉猎。
既然这东西能够引起轰动，甚至直接拉走了不少原有风信子的客人。那么效果一定是比现在公开配方的那些魔药效果要更好。
他抬头，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风信子已经面若死灰，一副了无兴趣的神情。
“我们的合约恐怕要提前结束了。”风信子沉闷地开口，“对方一定找来了某个厉害的魔药师——或许是直接从家族里找到正式巫师。”
“只有正式巫师那样水平的魔药师才能创造出这样特殊的魔药。”
“哼...”李维挑了挑眉，“还没开始打，你就放弃了吗？”
“基本没有胜算。”风信子直言，“我在我们家族的地位不高，根本拉不来什么资源。”
“现在好不容易靠蓝冰打出点名望，结果现在恐怕要马上还回去了....”
“唔....”
这个女孩子揪着自己的头发，看样子快要哭出来了——不，已经哭出来了。
李维没有安慰对方，而是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合作者的态度让他很失望，未战言败对于李维来说相当于是自己否定自己。
而李维可不会什么安慰女孩的办法，他只会讲道理，给对方说明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唯一的出路应该是做什么。
如果对方这样还选择放弃，那么就抓紧滚蛋吧。
“你....”风信子红着眼看着李维。
“你为什么哭？”
“魔药店要倒闭的话，我回家族就完蛋了。”
“怎么个完蛋法？”
“家族会给那些长时间没办法突破的巫师学徒一个机会——只要贡献足够，家族就会帮助你.....我要是放弃回家族，绝对会被随便发配到哪个凡人国度的家族封地，平凡的度过一生。”
“这对你来说是个绝望的结局？”
“当然！”
如果是没遇到李维之前，风信子还勉强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但是偏偏现在蓝冰的生意如此之好，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结果贝洛内家族的报复一来——啪，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