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峨眉的人走了之后,李岳又在那块只剩一点地基的断碑前站了许久,尽管不是同一个世界,可师兄和蓉姐姐战死的结局,还是令他难以接受,胸中像是堵着一块石头。
过了许久,李岳重重的在城墙上捶了一拳,硌的手疼。
这一次,抗蒙,我要自己来。
天色暗了下来,李岳埋伏在路边,打劫了一个落单的蒙古人,搜到些碎银、干粮,扒了一身干净又保暖的衣服,然后到襄阳附近的一个城镇,找了家廉价的客栈住了下来。
除了吃饭时间,李岳都是在争分夺秒的修炼混沌意,内力一点一滴的重新回到了身体里。过了十来天,李岳感觉现在的内力水平,跟当初大胜关打败金轮法王的时候差不多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可与他并肩联手的人。
从襄阳向西北方向走了七八十里的山路,来到了剑冢所在的山谷。
“雕兄,你在吗?雕兄……”
李岳一路呼唤着,没有任何回应。一直来到剑冢山洞,看到一只巨大的雕,缩着翅膀俯卧在山洞里,所剩无几的羽毛杂乱而灰败,身体随着呼吸一鼓一陷。
“雕兄?”
雕抬起了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发出嘶哑而无力的鸣叫,叫声中充满着愤怒和恐吓。即便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可作为曾经统治这片山的王者,尊严不容侵犯。
“雕兄,是我啊!”
雕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也明亮了些,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无力的身体做不到,只向李岳这边蠕动着挪动身体。
李岳跑上去,蹲在雕的身边,将它的头抱在怀里,抚摸着稀疏的羽毛。
“雕兄,你记得我对不对?”
雕的脑袋在李岳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突然的仰起了头,向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嘶鸣。它生命中最后一声的鸣叫,悠长而清凉,充满了欢快愉悦,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一生中最得意的光景,又像在说它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想要的结果。
鸣叫声停下,雕的头慢慢垂在了李岳的胸前,眼睛缓缓闭上,终于最后一丝呼吸也停止了。
李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过了许久,才放下雕已经僵硬的驱体,起身在山洞里那个小坟头的旁边挖了一个坑,将雕埋葬在剑魔的身边。
李岳在山洞里静坐了一天,什么都没做,连思绪都是混乱的,他现在搞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个真实的世界,他究竟从哪儿来,又应该到哪儿去?
雕兄死了,这个时代与自己有联系的人,只剩下了张三丰,也就是自己的徒弟张君宝,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张三丰他认不认得李岳?恨不得立即去武当山见张三丰,李岳还是忍住了,张三丰是武当掌门,以他现在一穷二白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见的,还是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一天后,李岳出了山谷,他到了活死人墓,看到墓穴已经坍塌,荒败不堪;他又去了嘉兴和临安,在他曾经住过的地方,连废墟都没有;他留下的那些发明创造,在这里从没出现过;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没有一点踪影……这个世界,没有他、程瑛、小龙女的任何痕迹。
李岳在西湖边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望着静静的湖水,心中思索着前路在何方。
【看来,这真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再怎么寻找也是徒劳。我应该做的,不是寻找过去,而是去向未来。我要一直向前走下去,终有一天可以找到答案。或许,只有到达了终点,才能找回起点。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嗯?”
终于,又一次的,那个如同稚童的清脆声音响起,仿佛就在李岳的体内,又像是在遥远的天边。
“你是谁?”
李岳闭上眼睛,在脑海的深处,再次出现了那盏古朴的青铜油灯,这一次更加的清晰,宛如实物,就在他的眼前。油灯顶上的小火苗微弱的轻轻摇动,仿佛随时要熄灭。
“本座乃先天至高灵宝——澈心灯,别人都叫本座为灯……圣!”
“请问灯圣,你是怎么到我身上的,我穿越是因为你吗?”
“没错,带你穿梭时空的,正是本座。至于我什么在你身上,这说来话就长了。想当初,师尊他老人家将本座锻造出来,先天便有了灵智,后来一直跟随师尊修炼时空大道,直到那次三界浩劫,师尊在关键时刻祭出本座,救下了无数人族同道,但本座被众多法宝围攻,身受重创,连本体都毁灭了,只剩一部分残缺的灵识昏睡着,在三界中飘荡。直到前段时间醒来,偶然遇见了你这个快死的小家伙,觉得你还不错,就保存了你的魂魄,跟我做个伴。当然了,本座也需要你的肉身作为载体,穿梭于各个平行世界,本座要借助每个世界的天道规则来感悟时空大道,重新修炼回巅峰。”
“等等,等等!”李岳怀疑如果不插嘴,这话唠能喋喋不休的讲到世界毁灭。“那我以前喊你,你怎么没反应?”
“本座受损严重还没恢复,大部分时间都会陷入沉睡,只是偶尔才能苏醒。额不……你以为本座在沉睡?错!本座只是自闭灵识,与这方天地融合,参悟这里的天道规则。”
“灯圣,既然你能将我带到这个世界,那能不能将我的妻子也带过来?”
油灯顶端的小火苗摇晃了一下,像是在摇头。“你能穿越是因为本座与你的灵魂已经绑定,带别人是没办法的。不过,等你成为了大能,就可以在时间长河里复活她们。”
“那,您能不能带我回去那个世界,或者,回地球?”
“这……现在还不能,这里和原来的世界,是两个平行时空,并不相关。不过等本座养好伤,恢复了实力,任意穿梭各个时空不再话下,带你回去是小菜一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好意思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
“你这小贼好没良心!你当初得重病都要死了,能活到现在还不是本座的功劳?你年纪轻轻就成了那个世界的天下第一,你以为是你靠的自己?还不是本座在帮你?你想成为三界的强者从时间长河救人,没有本座你能行?”
“好了好了,灯爷别说了,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灯爷赶快传我些厉害的功法,让我成为三界强者吧!”
“这……愚蠢!再厉害的功法,也并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你自己创的那套功法就很不错,虽然有本座点拨的功劳,但也证明你的悟性很不错,起码那套功法是跟你契合度最高的,依此修炼,你终于一日可成大能。”
李岳不说话静静看着油灯,这让油灯有些被戳穿的尴尬。
“好吧好吧,本座现在确实……手头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本座已经发了求救信号,师尊或者诸位师兄都是大能者,不管谁看到了信号,肯定会来接引本座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岳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有了个无所不能的逆天外挂,结果白高兴一场,原来是个残次品,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