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和李岳秘密来见吕文德,提出了由李岳率领游击部队骚扰蒙古军后方粮道的计划,吕文德听了大喜,立刻批准了该作战计划。反正失败也不需要他吕文德付出什么,而成功了却大有好处。
吕文德略一沉吟,又说:“游击于敌之身后,总归是骑兵更方便些,而襄阳城中总共不到七百的骑兵,我令张世杰带五百骑兵跟你一起!”
李岳想了想,对吕文德说:“大帅明鉴,我带领的都是江湖游侠,擅长游走、隐匿,若与骑兵一道,战法不同,速度不一,反而相互掣肘。不如让张将军与我分头行动,各行其是,中间互通消息,关键时刻配合行事,更有奇效。”
“好好,李二侠果然精通兵事,就依你而言。”
很快,张世杰带着骑兵先行出发了。李岳从义军中挑选了六百名好手,也出了襄阳城,其中比较熟悉的两个人,一个是全真派的尹志平、一个就是弃暗投明的樊一翁,李岳暂时任命他二人为自己的左右副手。
临行时,家人们都来送行。李岳在人群里张望了一圈,没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
郭靖:“师弟,希望你早日得胜归来,咱们师兄弟再把酒言欢。”
黄蓉:“阿岳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阿瑛的。”
程瑛“岳哥哥,我等你回来,你说过等打完仗,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我等着那一天!”
李岳带着队伍出发,感觉自己像是登上戏台的武生,背后插满了旗。
队伍绕过蒙古大军,一路向北,昼伏夜出,隐秘行军。这天早上,找了个隐蔽的山谷,暂行修整。趁吃饭的空档,李岳跟众人闲聊了起来。
“李二侠,给咱们队伍起个响亮的名吧,让蒙古人一听就吓哭的那种!”
“那可难了,蒙古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不是爹生娘养的似的,想吓住他们可不容易。不过,他们信奉的神明叫长生天,咱们就拿长生天恶心他们一下,就叫长生军,怎样?”
“好呀好呀!”
李岳跟众人聊了几句,看着像是随便转转,不动声色的来到边缘角落里一个身材矮小、戴着斗笠的人身前,李岳早就觉得这人不对劲了。
“兄台高姓大名?这些兄弟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我不记得有你啊!”
那人虽然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遮住了脸,但是身子扭捏,显得局促不安,也不说话。
这样的形态更加深了李岳的怀疑,右手握在了剑柄上,厉声说:“别动,摘掉斗笠!”
其他人听到了李岳的话,呼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那人更慌张了,手颤抖着,缓缓的摘掉了斗笠,露出了面容。
“龙姑娘?怎么是你?”
“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龙女,面对着李岳的质问,无言以对。
“你怎么混进来的?胡闹,你赶紧回去。”
“我不,你不是去打仗吗?我可以帮到你,不做你的累赘!不信,你随便挑人来跟我比试,除了你,若有人能胜过我,我立刻就走。”
小龙女将身后藏的红拂剑拿在手里,环视一圈。尹志平樊一翁等人连忙摇头,表示打不过打不过。
李岳挥挥手让人都散了。众人识趣的散开,不过还是忍不住的留意着这边,小声的议论着。
“呦,这李二侠还把家眷带来了?”
“别乱说,这位龙姑娘可是真正的高手。”
小龙女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战绩切实可查。在场的有不少是大胜关英雄大会的亲历者,跟旁边的人科普起来,小龙女跟李岳联手,怎么怎么打败了金轮法王。
知道了小龙女确实是位绝顶高手,质疑的声音也就小了些,剩下的只是非议小龙女女子的身份。说到底还是看不起女性,气抖冷……
李岳带着小龙女走开了两步,离众人远了一些。
“红拂剑在你手里,阿瑛知道你来?”
“嗯!她拜托我要照顾好你。”
“这次不是普通的打仗,我们要在蒙古人的地盘作战,不仅危险,还很艰苦。”
“我不怕,再苦,也不如不在你身边的苦。我以前在活死人墓,人生并无悲喜,自从有了你,我才有了悲喜,若没有你,这世间也了无生趣!生死又有何分别?”
这……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还真令李岳猝不及防。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你执意留下,那么只有军令,没有情谊!”
“是,将军!”
修整了一个白天,到了夜晚,长生军朝着东北方向摸了过去,然后就碰上了买卖。
瞧!我们发现了什么?是一支蒙古人的后勤部队,他们现在正在睡觉,这是个好机会,让我们悄悄的靠近他们,对,不要声张!放松点,我们很容易就能消灭他们。
有擅长弓箭的神射手,先解决掉放哨的哨兵,长生军静悄悄的摸近,突然发难,许多蒙古士兵在睡梦中就掉了脑袋。等有人呼号,惊醒其他蒙古兵,再想组织阵型反击,已经太晚了。
将运粮的士兵杀光,民夫大多数抱着头跪在地上求饶。
长生军将一些粮食、酒肉装在缴获的马匹上,尹志平问李岳,这些民夫怎么办?李岳想了想,站在一辆牛车上,大声说:
“我知道你们都是汉人,都是被蒙古人逼迫的,今日饶你们一命,以后不能再回去为蒙古人卖命,每人拿一些口粮,逃命去吧,最好带上全家躲起来,别再让蒙古人抓到。”
民夫们纷纷千恩万谢的磕头,然后每人背起一袋粮食跑了。还有些人跪在李岳面前说:“我们家里没有亲人了,我们想跟着将军去大宋,以后当个宋人。”
“可以,你们往西南方向走,绕过两方交战的地方,再一直往南就是大宋了。”
等人都走了,将剩下的物资全都一把火烧干净。樊一翁问:“那些跑回去的民夫,回去报信怎么办?放他们走,以后继续为蒙古人卖力,还给他们粮食,岂不便宜了他们?”
李岳笑着说:“让他们空着手走,他们肯定要回蒙古人那里,而让他们带走粮食,他们就一定不会回去。蒙古人什么德行,他们比我们还要清楚。不排除有些人当奴才当习惯了,回去向蒙古人邀功,但那毕竟是少数。今天我放走这二三百人,蒙古人统治的地盘上就会少二三百户,以后我们放走二三万人,就会少二三万户。”
樊一翁恍然大悟,朝李岳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长生军回到临时驻地,用缴获来的酒肉物资,开了个小小的庆功宴。未来会是艰苦的,一些激励士气的手段还是有必要的。
期间多位好汉向小龙女敬酒,这一战她的表现人们都看在眼里,那是真的猛啊!一个人就杀穿了二三十人的蒙古小队,这些江湖人对于强者,只有尊重。
小龙女笑眯眯的少喝了一点,很开心自己得到了认可。
但是,李岳却对她提出了严厉批评。“我早对你说过,要听命令,要跟战友们保持阵型,不要冲的过猛,如果你陷入险境,战友们是救你还是不救?如果去救你,岂不是让战友们也陷入险境?”
“是,我以后记住了,将军!”
樊一翁笑着说:“头儿你也别太严厉了,龙姑娘以后注意就是了。”
樊一翁等几个熟悉的,开始习惯了管李岳叫做头儿,这是个在宋朝军队中比较常见的称呼,倒不是李岳的恶趣味。
喝了几杯酒,有人起哄说:“听说头儿是文武双全,今天高兴,给兄弟们整两句吧!”
李岳略一沉吟,大声说:“好,我就给大家作一首打油诗——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好,甘洒热血写春秋,好哇。”
“头不考状元真是可惜了!”
小龙女看着李岳,眼里装满了秋天的菠菜——我的意中人不仅是个盖世英雄,还是个状元之才!
襄阳这边的蒙古军营里,负责军需的将官发现,迟了好几天了,该到的一批军粮还没到,就派了人去查看,才知道运粮的队伍全军覆没,军粮更是一粒都不剩。
从那天以后,李岳带着长生军又干了几票,张世杰那边也得手了几次。这时,蒙古人才反应过来,在他们的地盘上,道路已经不安全了。
……………………
千秀楼是歙州最大的青楼,在千秀楼二楼有些偏僻的地方,倚薰在独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靠在矮榻上,百无聊赖的随手拨弄着琴弦,流出的音符,俨然正是那首“茉莉花”。
倚薰是千秀楼的清倌人,也曾经是千秀楼里的头牌,只不过年纪大了,人气逐渐滑落,到现在门可罗雀,在楼里的待遇自然也一降再降。像她这样快三十年纪的青楼女子,要么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做妾,要么就彻底沉沦做些纯粹的皮肉生意,像她这样依然坚守着底线的,实在没有几个了。
关系好些的姐妹不止一次的劝她尽快嫁了,倚薰都只说再想想看。其实她也不乏追求者,因为,像她这样过了气的花魁,是非常具有性价比的选择。只是这些追求者,没有一个让倚薰觉得看得上的。
其实她也看上了一个,只不过不敢跟别人说,怕被笑话。因为那个男人年纪老了些,恐怕做她爹都嫌大。
那一天倚薰参加一项千秀楼的集体项目,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身穿青袍的老头,一个人在湖边吹着萧。
“请问这是什么曲子,以前从未听过,先生可以教我吗?”
老头看了看她,很随性的说:“可以,但老夫没那么多闲时间,老夫只教一遍,你瞧好了。”
倚薰连忙取出背后背着的琵琶,跟着那老头学了曲子,知道了这首曲子叫茉莉花,也知道了老头名叫黄药师。
倚薰仔细打量一遍,只见他虽然头发花白,但身姿挺拔,脸上也皱纹不多,依然很是英俊,更是多了一番成熟的韵味。
从那以后,倚薰经常去湖边的亭子里找黄药师,有时带着琵琶,有时带着古筝,有时带着笛子,和黄药师一起演奏乐曲,探讨乐理。但是,黄药师是个话不多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倚薰在问,黄药师爱答就答一句。
直到有一天,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找了过来,喊黄药师师父。当时黄药师面上有些尴尬,倚薰也非常善解人意的装作不是很熟的样子,继续演奏乐曲。后来黄药师就和他的女徒弟一起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到。
像倚薰这种年纪的,赎身的价格并不高,她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给自己赎身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千秀楼又能去哪?现在终于找到了方向,却又很快失去了。
说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想必那老家伙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吧,或许我也只是他生命中无关紧要的匆匆过客罢了。
倚薰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曲音也跟着断了一下,风声吹得帘子轻轻晃动,像是回应她的心绪。等倚薰回头看了一眼,咦?窗子边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黄先生?!”
倚薰惊喜的喊了一声,黄药师轻轻点头,依然用那种永远不变的平淡声音说:“新得了一首曲子,想找人合奏。”
“好呀,我该用琵琶还是瑶琴还是筝?”
黄药师掏出一张乐谱扔给倚薰,说:“用筝。”
倚薰打开乐谱一看,“笑傲江湖?是黄先生您写的?”
“不是。”
“那是谁写的,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
等了几秒钟,不见黄药师下文,倚薰只好又问:“那么,是谁写的呢?”
“是我徒儿的丈夫。”
“哦!定是个多才多艺的青年才俊吧?”
“是!”
倚薰看完了曲谱,摆好了筝,黄药师掏出了他心爱的宝贝——那支似金似玉的黑色长笛。琴箫合奏,一曲笑傲江湖从琴弦下与笛孔中悠扬而出。
演奏完毕,两人沉浸在乐曲中,过了好大一会,才渐渐回过神。然后黄药师淡淡的说了句“再会”,从窗子中一跃而出,然后落在街上,散着步走了。
“唉……你等等!”
倚薰穿好鞋子,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抱在怀里,快步跑着开门,下楼。
“倚薰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啊?”
老鸨子见了,好奇的问。倚薰将一张银票拍在她怀里。
“五十两,赎身。”
“赎身……?”
老鸨子话没问完,倚薰就抱着匣子跑出了门。老鸨也是多年的老姐妹,不至于为这点钱坑害她什么,只是好奇。
“怎么突然就要赎身了?这着急忙慌的是闹哪出?”老鸨自言自语,而倚薰早跑出老远了,老鸨摇了摇头,也是叹息也是感慨:“希望命好遇上个合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