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外的这块战场,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地,有蒙古人留下的损毁的云梯冲车、为了遮挡箭矢而挖掘的壕沟,也有宋军从城墙上扔下的滚木、大石,当然了,还有成堆成堆的尸首。
李岳利用这些东西作为掩体,施展轻功,游走在蒙古骑兵之间,肆意收割性命。
“李二侠!”
张世杰大喊一声,策马奔驰来到李岳身边,伸出了手。李岳握住张世杰的手一个借力,翻身上了战马,二人一骑奔向城门。
让过李岳和张世杰后,城墙上面万箭齐发,射阻了蒙古骑兵。李岳和张世杰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瞬,堪堪冲进了城门里面。
跟着李岳出城的一千五百人,回来的只有一千二。张世杰带的二百多骑兵,回来的不到一百五。
城内无数士兵、民众欢呼赞颂,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们。
李岳从张世杰的马上下来,感觉摇摇欲坠的站立不稳,郭靖一个起跃来到李岳身边扶住他。
“泰之,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
据张世杰粗略估计,李岳从出城开始,激战一个半时辰,手刃的蒙古将官、士兵,最少三百人以上,更别提最后一人之力与上千名骑兵周旋,简直是神迹。
回到了住处,李岳将被鲜血染红的衣服脱了随手一扔,倒头趴在床上就睡了。程瑛来喊他吃饭,却怎么也喊不醒,急忙喊来了郭靖,黄蓉挺着大肚子也过来了,郭芙大武小武等人也跟着来看。
郭靖抓着李岳的手腕号脉,过了一会,眉头渐渐舒展开。
“只是内力透支严重而虚脱了,休养一阵就好。也就是泰之,九阴真经的内力深厚,源源不绝,若是其他人,早就脱力而亡了。”
众人听了才放下心来。
程瑛送走了郭靖黄蓉等人,将李岳衣衫脱了,为他擦拭身体,然后摆放整齐,盖好被子,自己回隔壁去休息。
程瑛刚睡着,突然听到一阵动静,惊醒过来,连忙抓起红拂剑,轻轻来到李岳房门前,却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程瑛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趴在床边,肩膀一抖一抖的,声音很轻的哭泣着。
她哭的很沉浸,连程瑛推门进来都不知道,而程瑛也没有打扰她,只站在门边沉默看着。
过了一会,那人才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猛然发现了不远处的程瑛,那人慌张的站起来,样子有些手足无措。然后闪身来到开着的窗户边上,就要跳窗逃走。
“想来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那人听了程瑛的话,微微愣了一下,说了句“不要告诉他”,然后翻越窗户,眨眼消失不见了。
程瑛叹了口气,关好窗,静静看了一会仍在昏睡中的李岳,然后上床躺在他身边,慢慢睡着了。
李岳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身体仿佛一个玻璃瓶子,此时空空如也,而无数的、像是水蒸气一样的白色,正在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从瓶子口进入瓶中,很快就装满了。
为什么是气体?而不是液体呢?
李岳此时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而这个想法更不知道是怎么蹦出的,只知道尝试着去做。
瓶子里的白气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挤压,慢慢凝聚成了一滴水滴,落在瓶底。这时就会有其他的白气再次从瓶口进来,然后再次凝聚成水滴……
不知经过多少次,渐渐的,可能是孰能生巧了,外面的白气进入瓶中,就开始自动的凝聚。从手动模式变成了半自动。
终于,瓶子里的水装了个七八分满,晃晃荡荡的。
李岳缓缓张开了眼睛,见外面天色大亮,已是清辰。紧接着,李岳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只觉得,以前从未如此强壮有力过,头脑也是无比清明,李岳试着运转内力。
“哎呦……”
只觉得浑身每一处都在涨痛,尤其丹田,像是要被撑爆一样。李岳连忙压下内力,缓缓的,一丝一点的抽调出内力,慢慢的运转周天。
李岳感觉的到,经脉在一点一点的被撑开、拓展、变粗,过了好一会,几个周天运转完,才慢慢适应过来。
“岳哥哥,你醒了?”
“是啊,可能昨天太累了,睡了沉了些。”
“昨天?岳哥哥你还不知道,你昏迷了两天三夜了。师兄他们都很担心你,我去告诉他们一声。”
“不用了,我去见师兄吧!”
“郭师兄正在城墙上作战,我去告诉师姐一声,就去城墙找你。”
李岳来到城墙上,正是战况激烈的时候,尤其郭靖负责的北边城墙,更是形势危急,大批的蒙古士兵已经攀附上了城头,与义军开始短兵相接。
郭靖降龙十八掌上下翻飞,一人抵挡十几个蒙古士兵;杨过与公孙绿萼背靠着背双剑合璧,周遭十步之内上来一个死一个;朱子柳早扔了判官笔,手中一把长枪龙飞凤舞,专扎人咽喉;鲁有脚带着十几米丐帮的高手组成打狗棍阵,牢牢守住了一段城头……
而城下,还有无数的蒙古士兵正在向潮水一般涌来。由于城头的混战,这里的弓箭、檑木滚石等器具都瘫痪了,忽必烈又立即调集了大批军队,也朝这个方向攻来。
一名身穿绿衣的矮侏儒,正舞着一把比他自己人还高的大刀,对战三名蒙古士兵。那侏儒眼看对面一名蒙古士兵高高跃起,弯刀朝着他头上砍来,而右边又一把长枪捅向他腰腹。
侏儒把心一横: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这些天杀了这么多蒙古狗,也够本了。
于是对侧面的长枪不管不顾,一刀把对面的蒙古兵砍为两半。然后,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哧”得一声轻响,那名蒙古士兵手中铁枪,连带着手腕、肩膀,沿着一条直线整齐的分开,变成两半。
“嗷”得一声龙吟,第三名蒙古兵应声飞出城头,又飞了十几米才落下,砸在城下一名蒙古士兵的头上。
矮侏儒回过头,见是李岳,表情有些不自然。“李……李二侠,多谢出手相救。”
“樊大哥,当心些,留着有用之躯,才能杀更多鞑子。”
“是!”
樊一翁重重的点头,然后再次舞起大刀,与新爬上来的蒙古兵战在一起。
“泰之?”郭靖看见了李岳,心中大喜,一掌将三名蒙古兵拍下城墙。
“泰之,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感觉还挺好的!”
李岳站在城头,看着下方无边无尽的蒙古兵,哈哈一笑:
“既然四王子兴致这么高,在下就为四王子抚琴一曲吧!”
语声轰隆,音传数里之外。
忽必烈在五里之外的指挥所里,听到了李岳的喊话,忙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于是派了骑手前去探查。
别说忽必烈,城墙这边的郭靖等人,也不知道李岳说这话什么意思。抚琴一曲?不看这什么时候你还弹琴?
只见李岳解开背后带来的包裹,拿出一把古筝放在城头。然后打出亢龙有悔的经典起手式,但却没有发出,双手按在琴弦上,却不动,只有琴弦无缘无故的嗡嗡做响。
李岳将全身的内力调动起来,全部向双手上挤压。在想象中,他又变成那个瓶子,将里面的水倾倒出来,倒进一个水管里,水管另一头是个阀门。等水管快要涨的撑不住时,终于打开了阀门。
李岳双手向前猛的拨动琴弦。
“嗷”得一声无比高亢的龙吟,紧接着又是“嘭、空……”的巨响。
在外人听来,声音是这样的。
古筝应声碎成细末,而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呈扇形的向前散开去。
五十步内,所有的蒙古士兵支离破碎,断手断脚漫天飞舞;百步之内,无数人被四处飞射的石块、兵刃箭矢洞穿;二百步内,蒙古兵被震的七孔流血,捂着耳朵倒地,痛苦的哭吼;直到五百步外,气浪裹挟着沙石、碎忍打在蒙古军阵的盾牌上,发出“嗡嗡、叮叮当当”的声音,才渐渐停止。
李岳身前,一个巨大的扇形区域,像被飓风扫过,一片狼藉,只留下一地尸体与遍地哀嚎。
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如同被定格,所有人呆愣的看着这一幕。无法想象,居然有人,仅凭双手,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这还是人?是神仙,还是妖魔?
连郭靖都愣住,心中暗想:这一招还是亢龙有悔吗?师弟强到如此地步了吗?内力看来跟我差不多,但是,他才十七岁呀!
其他方向的城墙上,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继续战斗。喊杀声传过来,仿佛天外而来的噪音。
李岳嘴角、眼角、耳朵眼也是流出了点点血迹,颓然无力的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这一发AOE耗光了所有的蓝,并且对身体经脉的压力也很大。
感觉身体被掏空。
蒙古人比汉人更加迷信,他们坚信,这一下不是人干的,对面有神仙,这还怎么打?还能动弹的人,惊恐的向后方跑去,蒙古军队第一次出现了不受约束的溃逃。
郭靖回过神来,来不及询问李岳情况,就召集了一批高手生力军,顺着绳子跃下城墙,将倒地哀嚎的,以及分不清方向乱跑的蒙古士兵一一补刀,扩大战果。
居中指挥的吕文德只知道北门危急,调了预备队过来帮忙。预备队的将领赶到了这里,却看到蒙古军已被打退,郭靖正在清扫战场,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忽必烈在中军大帐听了汇报,一脸疑惑的看向金轮法王等人——可能吗?而金轮法王等人更加惊讶,一脸惶恐,这……这是什么样的高手?
程瑛到达城墙这里,就看见李岳正被好几个人抬着往回走,心中一寒:岳哥哥又受伤了?可是看着又不像!
周围的所有人都围着李岳,蹦跳着,忘情的欢呼。
郭靖回来后,问李岳:“泰之,这一招是什么名堂?”
“我只不过是给亢龙有悔加了个蓄力,并且改变一下方向,从打直线变成了打一片。扩大了面积,对单个的杀伤力就减弱了!”
如果掌握了技巧和方法,郭靖其实也能做到,但是这种一下子把内力都打光的打法,得不偿失。只有这种敌人很密集的时候能起到作用,并且冷却时间很长。
“这也不能说是亢龙有悔了,你取个新名字吧!”
“要不,叫‘龙之怒’怎么样?”
“好名字!”
很快,这事就被传遍了全城——李岳一掌轰杀三千蒙古鞑子。
什么?你不信?你去看看北门外的场景,你下去数数死人头,有没有三千。
当然了,这是经过了很大的夸张的。真正被震死的,可能有二三百,后来郭靖他们补刀,又捅死四五百。
可是吕文德等人认为,应该将这事夸大了来说,提振我方士气。于是一番添油加醋,推波助澜,就成了一掌毙三千。
这事不仅是襄阳城,还慢慢的向南宋其他地方传播了过去。
此消彼长,蒙古军这边就被打击到了,都传着对面襄阳城里有个神仙,能驱雷策电,开山填海,动不动就来一发,这仗还怎么打?忽必烈严禁此消息传播,可奇闻八卦这种事,你越压,下面的人越感兴趣,越相信是真的。
甚至忽必烈不得不暂停了攻城,不是被吓住了,而是现在士气不振,就算进攻也收获不大,徒增伤亡。
忽必烈阴沉着脸看向子聪和尚,金轮法王等人。
见众人支支吾吾一言不发,子聪和尚首先说:“王爷,所谓福兮祸所依,宋人既然卖力宣传那李岳,而只要我们除掉了李岳,到时他们捧的越高,打击就越惨。”
金轮法王突然有不详的预感,觉得这秃驴肯定没憋好屁。嗯?不对,好像我也是秃驴。
果然,子聪接着说:“王爷手下高手众多,再加上有心算无心,除掉那李岳还不易如反掌?”
忽必烈大大的点头,然后对金轮法王、潇湘子五人说:“此事就交给你们五位了,莫要再让本王失望了!”
我就说吧,这糟和尚坏的很,你动动嘴皮子,让我们去卖命。尽管心中腹诽,但忽必烈发话了,也无法推辞,五人齐齐应诺。
趁着夜晚宋军出来打扫战场,收集箭矢的时候,金轮法王等五人换上宋军服装,混进城里,找地方先潜伏起来。
等着等着,又过了一个多月,终于给五人等到了机会。
郭靖和李岳每天在城头上守城,从那一天以后,蒙古军对北门的进攻明显减弱了,根本构不成威胁。李岳还经常支援其他城门,如果看到蒙古兵冲的密集的话,他不介意再来上一发。只不过这一招太耗蓝,充电二十四小时,使用几秒钟,所以轻易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