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院内就已经响起了破空声。
武通天瘦小的身影，在院内不停的挥剑。
自从练剑开始，每日两千次挥剑，在灵力的加持下，并不难做到。
昨天李凡回归，他对“剑”的认知，有了些许的清晰感，但更多的还是难以名状的疑惑。
武通天意识到，曹康的基本剑势可以学，但他那放荡不羁，追求自由的剑意，却不符合自己的本心。
曹康作为江湖一流剑客，他追求的是自由不羁，随心所欲，讲究极致的速度。
但武通天不同，他找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两日前，铁岩城被屠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乾王朝。
消息宛如一根毒刺，深深扎进武通天的心底。
自那时起，他练剑近乎疯魔，不练到力竭脱力绝不停止，继而再凭借灵力修复身躯，周而复始。
身为皇室弃子，他对大乾皇室充满憎恨，但那天下苍生何罪之有？
曾记得，他的父亲，武亲王曾经说过:
“将军之任，重若泰山，须以赤诚之心，捍卫家国，不辱使命。”
那时，他才五岁，并不懂得其中的深意，但是现在，隐约有些领会。
他想要上战场。
李凡站在屋外，看着眼前的少年，举着和他本人差不多高的剑，用力的挥舞。
汗水一滴滴的落下，手臂的酸痛，让武通天的小脸拧成一团。
李凡不由的心疼，他才六岁，本该承欢父母膝下的年纪，却经历了太多太多。
“通天，跟我来。”李凡叫住了他，将他领进屋内，示意其坐下。
武通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修行到什么境界了？”李凡抿了口茶，开口问道。
“堂主，两日前便已至练气中期，”武通天语气带着一丝困惑，“但之后无论如何修炼，灵力都再无寸进。”
听此，李凡端茶的手微微颤抖。
他放下茶杯，没有多言，只是挥了一下衣袖。
霎时间，一柄通体闪烁着金光的长剑出现在桌上。
剑身配有龙纹，剑柄末端镶嵌的宝珠，华丽无比。
“天子剑？！”
武通天一眼便认出了大乾王朝的至宝，据他所知，这柄剑一直在他的叔叔，大乾王朝太子，乾逸飞的身上。
“这柄剑，今后就是你的了，还有这个。”
话音刚落，那柄银色短剑和记载着《庚金剑诀》的玉简也一同出现在桌上。
“天子剑，不要轻易示人，平常可以用这柄银剑，名字你自己取，玉简内，是一门功法，与你很是契合。”
武通天脑中一片混乱。皇权的象征为何会在堂主手中？
这门功法…是堂主特地为他寻来的？堂主前几日的离去，难道就是为了…
“通天，你们乾家，不简单，也有修仙者的存在，我不清楚乾家与所谓的幽谷道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其中的真相，需要你自己寻找。”
武通天听此，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以前的一些不合理场景，现在似乎都合理了。
他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
“拿着吧。还有这个，以备不时之需。”李凡将得自商辰的那个储物袋也递了过去。
武通天接过后，沉思片刻，眼神逐渐坚定，开口道:
“堂主，我想外出历练。”
“我的剑法，到了瓶颈，找不到前方的道路，我想…我想出去看看，这个天下。”
李凡看着他稚嫩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
“通天，以你目前的实力，寻常人对你构不成伤害，但要记住一件事。”
“暂时不要招惹三大王朝的皇室。”
武通天认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去吧，自己选好道路。”李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武通天再次鞠了一躬，随后退出门外。
“这小子迷茫了，找不到自己的剑意。”敖光钻了出来，望着武通天的背影，开口道。
“不过资质确实不错，年纪轻轻的，就已经练气中期。”
李凡抿了口茶水，瞥了他一眼：
“金属性单灵根，加上锐金灵体，想修炼慢点，恐怕都难。”
敖光目光微微一凝。这等天赋，即便放在当年的五行仙宗，也足以达到圣子候选追随者的标准，堪称天纵奇才。
“他外出历练时，你在暗中护他周全。”李凡吩咐道。
敖光对此并无异议，再惊艳的奇才，在成长起来，也需要护道者。
中午吃饭的时候，武通天一反常态的沉默，虽然他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铁心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并未开口，只当他心情不好。
春兰则更加敏感，她瞅了瞅有些失落的武通天，还有李凡，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春兰，曲子学的如何了？”李凡开口问道。
“已经可以登台演出啦。”春兰咽下口中的饭菜，回答道。
李凡点了点头，在众人用膳之后，让春兰为众人演奏一曲。
春兰抱着古琴，坐在树边，琴声悠扬，连空气中的风都停止了吹动。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春兰稚嫩的声音，传出悠扬的歌声。
这首歌，是李凡凭借记忆，哼唱出来的，春兰只听了一遍，就掌握了曲调。
众人陶醉在这歌声中，直到最后。
她们并不明白歌词的意境，只觉得好听。
“太好听了，教教俺，俺也要学。”铁心的鼓掌声破坏了美好的意境。
“你那嗓子，免了吧。”武通天打趣道，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随后，在李凡的督促下，众人回屋进行午休。
在她们休息的时候，武通天便收拾好了包裹。
他没有去向铁心等人告别，不知该如何开口。
包裹内并没有多少东西，仅两套换洗衣物、两柄剑、一个储物袋。
袋中有李凡为他准备的灵石与银两。
趁着午休的时间，武通天悄悄的走了出去，随后看着育婴堂的招牌，他双膝一跪，磕了几个头，朝着县外走去。
李凡在院内，通过敖光的视野，看到了一切，不由得叹了口气。
……
武通天手持地图，确定了一下方向，他决定一路向北，前往战场。
刚出临湖县城门，便见道旁老树下系着两匹骏马，曹康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
见他出来，曹康吐掉草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
“你们堂主放心不下，雇我送你出关，顺道教你些江湖规矩，免得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武通天心中一暖：“师傅，谢……”
“打住！”
曹康连忙摆手打断，“我是受雇佣而来，钱货两清，可别乱叫师傅。”说罢利落地翻身上马。
武通天不再多言，紧随其后，跃上了马背。
二人顶着烈阳，朝北而去，最后武通天再次看了一眼身后，扭头，策马而去。
此刻，武通天年方六岁，执剑入江湖，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