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索爷”
别人不识货,不代表郑朝光不识货,郑朝光伸手拦住索谦,拿起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扳指端详了起来。
“好东西啊,索爷。”
“听您这意思,您认识这玩意儿。”
唱戏的最怕没人给捧场,索谦一听郑朝光这话立马精神起来。
“金银彩绘线描回纹如意点雷纹黑釉瓷板指,清宫造办处做出来的玩意儿。
乾隆皇帝有一个跟这差不多的扳指,不过看工艺和包浆这应该不是乾隆皇帝那个,年份应该是在嘉庆或者道光年间。”
“好眼力”
“您吓死我了索爷。”
“就是至于吗”
听到郑朝光这话,索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众人全都被吓得一激灵。
“我本以为咱们胡同也就多爷的眼力能跟我有一拼,没想到还藏着您这么一位高手,居然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来历。
实不相瞒,这东西是我祖上当年护驾有功道光爷赏给我们祖上的,后来我们索家分家,这东西被我二爷爷带到了奉天。”
“感情您这半个月不在家,是去奉天了。”
“您别打岔,李婶。光少爷,既然您能看出这东西的来历,那您顺手给估个价,让他们开开眼。知道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索谦一手托着扳指,神里神气的说道。
“这个,还算了吧。”
郑朝光笑着摆了摆手。
“您就别谦让了,放心大胆的说。”
“说说呗,光哥儿,我们也想知道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就是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李婶等人也附和道
“行吧,那我就得罪了,说的低了您别不高兴。索爷”
郑朝光清了清嗓子。
“尽管说,索爷不是那小气的人。”
“那行,我可就真说了。索爷,您这东西是好东西没错,清宫造办处做出来的东西,工艺奇巧,而且还是御赐之物,放到当年也是值大钱的东西。”
听到郑朝光这话,索谦昂着下巴神气的扫了众人一眼。
“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人买东西不像当年那么讲究,更看重材质,您这东西虽然是御赐之物,但是在材质这块儿,天然就低了玉石一头。
而且您这东西的工艺,虽然也是造办处出来,但是工艺跟乾隆时期却是没法比,总得来说吧,您这东西放到早些年怎么着也能卖个大几百,但是现在也就值个一两百。”
“瞅瞅,没骗你们吧,我的话你们不信,这光少爷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郑朝光本以为索谦听到自己的报价会生气,没想到索谦听后更神气了,当着众人直接显摆起来。
“这么小一个东西都能值一两百。”
“一两百啊,那确实不少了。”
“怎么回事,报高了?”
看到众人的反应,郑朝光一时间有些懵逼,不过紧接着郑朝光就反应过来,不是自己报高了,而是这些人压根没见过钱。
两百块钱对自己可能就是郑朝山一个个月的工资,而对李婶他们却是一两年的收入,他们就算是攒上三五年也不一定能攒出这二百钱。
“光少爷您这眼力够可以啊,给的价也准,都能去琉璃厂当掌柜了。
实不相瞒下车之后,我先去了趟谈古斋找了一下张大半。这老小子给出的价钱跟您的价格那是分毫不差。”
索谦竖着大拇指说道。
“去琉璃厂开个古玩店,这倒是个好主意。”
听到索谦这话,郑朝光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起来,他现在也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结了婚就得养家。
虽说他有药铺的分红,郑朝山也不会看着他不管,但是让别人掏钱替自己养家,郑朝光做不到,所以他必须得有份养家糊口的产业。
原本最合适他的工作是医生,毕竟这个工作他干了两辈子,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已经熟的都不能再熟了,可以说放眼这个时代没有一个人的医术能超过他。
但问题是他现在的身份是燕京大学理工科的一个学生,
唯一跟医学沾边的就是他大哥,以及他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爹,他总不能因为这些就一下子跳出来说自己会看病吧,谁信啊,更何况他才十八岁。
而索谦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在琉璃厂开个古玩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世里他曾经跟佟奉全和蓝一贵学过几年,一双眼睛不能说是无宝不识吧。
最起码百分之九十的宝贝他都能看出真假来,开个古玩店既可以挣钱,也可以趁着这两年兵荒马乱从市面上收购一些国宝。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郑朝光这边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田枣愤怒的声音,扭头看去一米八几的铁蛋直接被田枣一脚踹在屁股上踢了出来。
要说这铁蛋也真够惨的,好不容易被放进屋里,田枣也愿意听他解释了,结果他却编了一个一眼就被识破的理由,气愤之下田枣又将其撵了出去。
“枣儿,你就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反正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你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啊,你完蛋了。”
看着疯狂敲门的铁蛋,郑朝光摇了摇头,这么一闹,估计今后田枣都不可能理会他了。
在田枣最需要的他的时候他不在,现在回来了嘴里却是一句真话都没有,换谁谁都生气。
“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我告诉你少打枣儿的主意,要不然我饶不了你。哼”
虽然铁蛋也知道自己有今天跟郑朝光其实没多大关系。
但是想到刚刚田枣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生气在郑朝光肩膀上狠狠的推了一下,然后离开了田枣家。
“嘿,这家伙属狗的吧说翻脸就翻脸,我刚刚还帮了他。行,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吧,你等着后悔吧”
原本郑朝光对田枣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送到嘴边的美人儿不要白不要。
他早就看出田枣对他其实有点意思,可能是因为田庆春那句话,不过这小丫头挺花心,一直在他跟铁蛋之间摇摆。
碍于铁蛋也算是自己阵营里的同志,郑朝光原本是不打算撬这个墙角的。
等他把韩庆奎解决了就跟田枣保持距离,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反正他不出手,这铁蛋也不会念他的好。
说干就干,郑朝光上前一步敲响了田枣家的房门。
“你还敲,我说了不想见你,你再敲信不信我拿斧子劈了你。”
“你要劈了谁啊。小小年纪脾气怎么这么暴啊。”
“是你啊。朝光”
听到郑朝光的声音,田枣走过来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铁蛋不在后这才把郑朝光放了进去。
“铁蛋跟你说什么了,你那么生气。”
郑朝光问道。
“我问他这些天去哪儿了,为什么我妈死了他都不来。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跟我说他去天津卫了。昨天我刚跟别人打听了,他压根儿就没去天津卫。”
听到铁蛋编造的借口郑朝光摇了摇头,现在队伍吸收人才的标准都这么低了吗,连个借口都不会编。
还说说你铁蛋觉得田枣真的就那么笨,连这么蹩脚的理由都分不清真假。
你就算说你跟别人去押镖了,田枣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行了,别生气了,走吧,我看看你现在枪法练得怎么样了。”
“行,咱们走吧。”
田枣一听郑朝光要带她去打枪立马把铁蛋抛到了脑后,直接从枕头底下把枪掏了出来。
“你就把它放在这儿,你就不怕晚上睡觉走火啊。”
看到这一幕郑朝光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不是这地方放的不对,关键是这丫头她连保险都没关。
“不会,我睡觉可老实了。”
田枣咧嘴笑道。
“再老实你也得把保险关上啊。”
郑朝光深吸一口气把枪夺了过来,然后将保险归位。
真不知道这丫头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真要是睡梦中一不小心扣动了扳机,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