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个儿回来怎么的这么早啊。”
完美的应付完郑朝山，郑朝光反问道。
“还不是因为老爷子。”
提起这个郑朝山叹了口气。
“老爷子不会又去找你了吧，老爷子也太着急了吧。昨天吩咐的事儿今个儿就要办到，这青霉素哪儿那么好弄啊。”
郑朝光摇了摇头，这年头青霉素的稀缺后世人根本想象不到。
举个例子，在48年我军节节胜利的情况下，教员身边也就只有一支盘尼西林作为救命药。
教员尚且如此，普通民众就更别说了，虽然此时美国的盘尼西林的产量已经大幅上升。
但是为了赚取巨额利润，美方刻意限制了对中国盘尼西林的出口，再加上国内奸商的哄炒，盘尼西林的价格更是被炒到了比黄金还贵，即便如此也是有价无市。
“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昨天咱们走了之后又有一户人家答应去那个牧春花家提亲，人家也答应了给弄青霉素，老爷子一听就急了，直接跑到了医院”
“急也没有用啊，这东西就算是跑到黑市上也不好弄啊。管控的那么严。”
郑朝光记得电视剧芝麻胡同里，严振声为了买到青霉素，干脆直接跑到了口外花了一千块钱才买到了十支青霉素。
这个价格贵肯定是贵的多了，按照民国35年（1946年）7月6日的规定一支20万单位的青霉素价格为法币0.75万元
但是这个价格只供参考，想要按照这个价格那是不可能的，当时的市场价是四块大洋一支。
到了今年因为战争青霉素的价格再次上涨，但是也绝对达不到一百块一支的价格。
不过，按照现在这架势能买到就是赚了，毕竟这可是救命药。
到了紧要关头，别说一百块钱一支，就是一千块钱一支也得买。
话说昨天在他们之后去提亲的人不会就是严振声的父亲吧。
算算时间好像还真是，要是如此的话，那他可得抓得紧了，这送上门的媳妇要是丢了可就亏大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你明天去一趟虎坊桥，让那个牧春花带着她父亲来医院。”
相比于郑朝光的激动，郑朝山倒是表现的很淡定。
“听您这意思，您搞到青霉素了。”
虽说郑朝光不怀疑郑朝山能够搞到盘尼西林，但是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去年六月中央防疫处从昆明迁回到了BJ，他们在BJ修建了一个盘尼西林制造实验室。
前阵子这个实验室已经可以生产盘尼西林了，虽然效价不高，产能也有点低，但是经过提纯后跟进口的青霉素效果没什么差别。
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跟我是同学，我从他那里搞了五支，又托人从黑市上搞了五支，治疗牧春花父亲应该是够用了。”
“厉害了，我的哥。我还以为您会找个机会把这门婚事给搅黄了呢。”
作为一个医生，郑朝光对于青霉素国产化的研制历史自然不陌生，对于郑朝山口中的这个实验室他也略知一二。
让他没想到是郑朝山居然能跟他们扯上关系，而且还能从他们手上搞来盘尼西林，这点由不得郑朝光不服。
“我怎么能那么干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你今年十八了也确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老爷子岁数也大了，怎么着也得让老爷子在临走之前看见咱们老郑家的下一代。”
郑朝山说着说着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爷子出什么事儿了。”
看到一向坚强的郑朝山露出这个表情，郑朝光顿时感觉情况有点不妙。
“朝光啊，老爷子生病了，今天老爷子去找我，忽然晕倒在医院，我给检查了一下是消渴症。已经病的很深了，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一番追问郑朝光总算是得知了老爷子的情况，听到老爷子得到是糖尿病，郑朝光眉头一紧，糖尿病其实不算什么，通过饮食和运动就能控制血糖。
问题在于糖尿病晚期会引起其它的病症，比如酮症酸中毒、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糖尿病肾病、糖尿病足。
这些病症可比糖尿病本身严重的多了，看郑朝山的样子，老爷子很可能已经进入到了并发症阶段。
“不好了，郑大夫。”
就在郑朝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郑朝山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就闯了进来。
“怎么了，秀兰，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慌张。”
见有外人在，郑朝山立马恢复了往日严肃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好了，郑大夫，田婶快不行了。现在正在家吐血呢”
秀兰慌慌张张的说道。
“前两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行了呢。你先回去，我拿上药箱就过去。”
话音未落，郑朝山已经走了出去。
“你在家待着，我去看看。”
出了这种事，郑朝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跟着秀兰来到了田枣家。
一进门郑朝光就看到田枣抱着她的母亲在那里痛哭，而她的母亲则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胸口上还染着一大堆酸臭的呕吐物。
“这是中毒了？好端端的田婶怎么会中毒呢”
情况紧急，郑朝光也顾不上藏拙，扒开的田母的眼睛和舌头就检查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一回来，我妈就成这样了。”
田枣呜咽着说道。
“郑大夫来了”
“这是中毒了”
正说着郑朝山就走了进来。片刻之后，郑朝山也给了和郑朝光一样的答复。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郁闷当中，谁会对一个病床上的妇人下毒呢。
“韩庆奎，肯定是他。我杀了他。”
田枣大喊一声，直接冲到了厨房，然后拿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田枣，”
郑朝光见状赶忙抱住了田枣，一旁的李贵两口子也赶忙站在门口，将房门给堵住防止田枣跑出去
“你冷静点，田枣”
“冷静，我怎么冷静，他害死我爸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妈。”
田枣红着眼睛大喊道。
“你凭什么说是他干”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告诉你，今个儿谁敢拦着我，我就砍死谁。”
“你要砍死谁！”
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田枣，郑朝光早就受够了田枣的暴脾气，直接给了她一耳刮子，这一耳光下去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一遇到事儿你就急，一遇到事儿你就急，你就不能好好动脑子。这屋里全都是关心你的人，你要砍死谁。
就你这样的还想报仇，报个屁。贵叔你让开，让她去找韩庆奎，看看她能不能跑到韩庆奎面前。”
郑朝光看着田枣冷声呵斥道。
“朝光啊，虽然枣儿做的不对，你也不能打人啊”
眼瞅着田枣被郑朝光训得连话都不敢说，李婶站出来抱住了无助的田枣。
“哼”
郑朝光冷哼了一声，回到了田母跟前。
“大哥，我看田婶好像是食物中毒”
郑朝光检查了一下田母的呕吐物，发现在这些呕吐物里有一些花生的残渣。
在一颗较为完整的花生上，郑朝光发现了一些霉斑，结合田母的症状，郑朝光立马推测出了田母是吃了发霉的花生，进而导致的黄曲霉素中毒。
“我觉得也像，她八成是吃了发霉的花生。”
到底是德国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郑朝山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没错，我今天下午看见田婶吃了一碗花生，里面有好些都是坏的，我让她扔了，她说舍不得全给吃了。”
一旁的秀兰直接给两人的结论提供了佐证。
“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婶抱着田枣问道。
“只能是先给她洗洗胃，把胃里的东西吸出来，然后再说了”
“只能这样了”
郑朝光本想劝郑朝山不要折腾了，这种油尽灯枯的情况，即使郑朝光把田婶带进空间也没有用。
但是仔细一想，这已经是当前最好的办法，虽说田母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洗胃只能让田母到身体变得更糟，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也不行，最起码在邻居面前没法交代。
“咳咳，呕，”
就在郑朝山准备洗胃的东西时，一直昏迷不醒的田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就趴在炕上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