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第245章 乌鸦与白鸽

作者:再梦一夏 分类: 更新时间:2025-11-04 06: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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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案纸的糙感嵌进掌心,周慧的指节猛地收出青白纹路。

十年高三讲台磨出的不是麻木,是老猎手般的嗅觉——那些课桌下碰一下就缩回去的指尖,值日时故意替对方多擦的黑板,全像解腻的方程式,在她眼里清晰得晃眼。

柳淼淼攥着笔杆,指节把塑料握柄捏出了白印;路明非听见“有妈生没妈养”时,肩线瞬间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还有两人之间那股黏糊糊的情绪,像被风吹得缠在一起的耳机线,把两个看似平行的人捆成了双螺旋。

怒火在胸腔里烧得噼啪响,却被她硬生生按进冰窖。周慧深吸的气里都带着粉笔灰的涩味,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柳淼淼涨红的脸,声音冷得能冻住唾沫星子:“柳淼淼,坐下。”

“上课时间顶撞老师,是把教室当菜市场?下课到我办公室——把你家长电话留下,我倒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路见不平’,平到踩老师脸上的。”

“我没有……”柳淼淼的声音细得像快断的棉线,攥着米白针织衫的手指,把衣角拧成了拧干的毛巾。

她身上的奶香都掺了委屈的酸,像放久的旺仔牛奶,却在周慧的目光里乖乖落座。垂着头的模样,活像被暴雨打蔫的向日葵,连花瓣都不敢朝着太阳。

“周老师。”

路明非突然开口,声音沉得像泡了水的石头。他起身时黑风衣扫过地面,里面淡金领衬露出来,像暗夜里漏的一缕星光。

“要骂要罚冲我来,祸不及旁人。”他盯着讲台上的教案,“柳淼淼说的是实话,没必要把她拉进来。”

这话像往滚油里丢了颗冰粒,炸得周慧的火气更高了。她拍着教案的手都在抖,纸页震得哗哗响:“路明非!你现在能耐了?敢教老师做事了?”

“还学会护着人了?我看你是烂泥糊不上墙,没救了!”

“不是护着,是讲道理。”

路明非抬眼,眼底的悲伤被冷意盖得严严实实,“您说我没教养,我接着。但柳淼淼没错,不该为我的事受气。”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白鸽的翅膀是用来载光的,不是替乌鸦挡冰雹。”

孤独是人的底色,有人裹着它取暖,有人把它熬成光——路明非显然在学后者,哪怕姿势笨拙得像刚学飞的鸟。

这话像根细针,戳破了教室里紧绷的空气。窗外的紫藤花突然停了晃,花瓣落在窗台上,轻得像句道歉。

周慧的呼吸声粗得像破风箱。

“你!你简直是——”

路明非没提自己没见过几次的母亲,没说深夜里空着的沙发,只拿这么句歪理,把少年人的护短摆得明明白白——他的脊梁骨可以被戳烂,但站在他这边的人,连头发丝都不能被风刮乱。

笃、笃、笃。

周慧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抓起粉笔盒就往路明非方向挥。塑料盒砸在讲台上,粉笔头滚了一地,像场发射失败的烟花。备课笔记散开来,纸页翻飞的声音,像谁在撕旧日历。

走廊里的脚步声撞进来,不疾不徐,却像大提琴的低音区,瞬间压灭了教室里的嘈杂。

那声音踩得极稳,每一下都落在人心尖的鼓点上。刚才还嗡嗡议论的学生突然闭了嘴,比被按了暂停键的录音机还灵。

教室门被推开时带起阵风,先露出来的是双黑色皮鞋,擦得亮得能照见天花板的灯。接着是挺拔的身形,像棵从雪山挪来的云杉,连影子都站得笔直。

黑发剪得利落,发梢刚过耳际,风一吹也只是轻轻动了动,透着刻进骨子里的自律。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那只黑色皮质手环贴在皮肤上,像圈沉默的铠甲。

他的脸是冷的,眉峰像刀劈过,狭长的眼睛里瞳色深棕——那是美瞳遮住了黄金瞳的颜色,却遮不住眼底的冰,像结了霜的湖面,看着平静,底下全是冻住的棱角。

“楚子航?!”

全班瞬间炸了锅,又都下意识地把声音压到最低,像群被捏住喉咙的麻雀:

不知是谁的声音破了音,惊得桌上的水杯晃了晃,差点把水洒在练习册上。

楚子航是仕兰中学的活传奇。当年以满分考入常春藤,篮球场上扣篮的照片至今还贴在学校光荣榜,连隔壁职校的女生都曾组团来走廊“偶遇”。

“天呐他比毕业时还帅……气场强得能把我压进课桌里。”

“是楚子航学长!他不是去国外读大学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教室,像雷达般精准,没在任何一张好奇的脸上停留,最后稳稳落在路明非身上。

时隔一年,他往这儿一站,依旧是那个能让喧闹教室瞬间静音的存在——就像黑暗里的灯,不用说话,光在那儿就够了。

“他来我们班干嘛?难道是校长派来的纪律委员?”

周慧捏着粉笔盒的手僵在半空,怒火像被浇了冷水的炭,瞬间熄了大半,换上了尴尬的客气。

声音平稳无波,像落在冰面上的雪:“打扰了,周老师。”

楚子航没接她的话,只是朝路明非抬了抬下巴,语气里没半点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路明非,校长找你。”

楚子航是她教过最出色的学生,校长见了都要夸两句,她再生气也不敢在这位“得意门生”面前失态:“子航?怎么回来了?有急事吗?”

路明非彻底愣住了,黑眸里的惊讶快溢出来——校长找他?还用得着派楚子航来叫?

难道是昂热那老头来了?他突然想起上次在芝加哥,老头叼着雪茄说“你是我们的王牌”,当时还觉得是客套话,现在看来,这王牌的待遇有点太突然。

他皱了皱眉,把疑惑压进心底,起身时黑风衣扫过地面,带出阵轻微的风声。

楚子航已经转身往门口走,黑发在肩后划出利落的弧线,像把收鞘的刀。路明非快步跟上,路过周慧身边时,听见她压低的声音里全是警告:“路明非,这事没完!”

空气中飘来路明非身上的薄荷糖味,混着她自己的奶香,成了此刻最安稳的味道。

路过柳淼淼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用眼神递了个信号——那眼神沉静又坚定,像暗夜里的星,让柳淼淼攥着衣角的手悄悄松了松。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扯了扯风衣的领口。淡金领衬在日光下闪了闪,像句无声的回应——

“没完就等着,但别碰我的人。”

走廊里的阳光是烫的,落在后颈上像块暖玉。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水磨石地砖上。

一个挺拔如青衫松,肩线绷得像拉满的弓;一个还带着少年人的软骨头,却踩着同样不肯歪的步子。

路明非跟在楚子航身后半步。

黑风衣下摆蹭过地砖的纹路,细碎声响像被风揉皱的糖纸,又轻又脆。

“师、师兄,”路明非攥了攥风衣袖口,指尖戳到内侧缝的真丝衬里——这才猛地想起是苏恩曦给的定制款,浑身顿时像扎了根刺般不自在,“你这回回校,是专门找我的?还是来怀旧……比如看看当年被你揍过的混混蹲过的墙角?”

他特意把语速放慢,像打游戏时卡了帧,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眼睛死死盯着楚子航的脚后跟。

那双脚踩在地板上稳得像钉了钢桩,连黑色皮鞋的鞋尖都永远朝着正前方,比指南针还靠谱。

楚子航脚步没停,只侧过半边脸,眉峰微蹙了下。

阳光淌进他深棕色的眼眸,折射出极淡的光,像融化的蜂蜜。

眼前的路明非穿得一丝不苟,黑风衣衬得肩线都宽了半寸,淡金领针别得比数学公式还规整——哪还有半分从前缩着脖子的衰仔模样?

可一开口,还是像刚被班主任点名的新生,连声音都发紧。

“你今天的穿着,”楚子航顿了顿,像是在词典里翻找最中性的词,“很得体。”

“得体有啥用啊。”

路明非猛地挠了挠后脑勺,碎发被搅得乱蓬蓬的,刚攒起来的气度瞬间泄了气。

“穿得再像模像样,一开口还是露怯。就像裹了西装的麻雀,飞起来照样扑棱棱的,藏不住那点慌。”

人就像没拆封的盲盒,包装再精致,底盒上也印着自己的型号。

这话糙得像砂纸,楚子航挑了挑眉,一时竟找不到接话的角度。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廊的回声把脚步声叠在一起,像首节奏不均的童谣,一个重音一个轻音,磕磕绊绊地往前飘。

“校长很看好你。”

楚子航突然开口,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必紧张。”

“校长?”

路明非脚步猛地顿住,眼睛倏地睁大,像被按了开关的灯泡。

“哪个校长啊?仕兰的王校长?他上次升旗仪式上还把我认成高二的,总不能突然转性,觉得我是块璞玉了吧?还是说……卡塞尔那个?”

他说到“卡塞尔”时,声音下意识压低,像在念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代号,尾音飘着没底的慌,比游戏里残血闯BOSS房还忐忑。

楚子航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他。

黑衬衫袖口的手环随着动作晃了一下,银链撞出细碎的响。

“仕兰中学你读了六年,”他语气没起伏,像在念课本上的定理,“王校长的办公桌上有全校师生名录,但他大概率翻不到你的名字——或许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但绝对对不上号。”

“不是吧师兄!”路明非夸张地捂住胸口,肩膀垮得像没上弦的弓,“你这话说得比周老师的粉笔头还伤人!好歹我也是仕兰的‘知名校友’,上次篮球赛还帮咱们班赢了个罚球呢——那可是决定生死的一球!”

“我只是陈述事实。”

楚子航说完,转身继续朝走廊尽头走,背影依旧挺拔得像棵不会弯的树,连风吹动风衣的弧度都规规矩矩。

路明非撇撇嘴,快步跟上去,心里的乱麻却渐渐被理出了头。

有些身份的落差本就明晃晃的,像黑板上的粉笔字,想擦都擦不掉。

仕兰的校长记不住他,可卡塞尔的那位,却会让楚子航亲自来接。

昨夜苏恩曦的话突然在耳边清晰起来,带着她惯用的香水味:“昂热校长特意为你跑一趟,路明非,你可得拿出点样子。”

他本以为会是在某个装修奢华的酒店见面,端着高脚杯说些虚与委蛇的场面话,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把阵仗摆到了他最熟悉的校园里——连逃避的余地都没给。

走廊尽头的校长办公室门就在前方。

楚子航抬手要敲门的瞬间,路明非突然听见风吹过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声里,竟像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叹息,混着谁轻轻哼的调子,“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那叹息,是关于他即将告别的少年时光,和不得不迎接的崭新命运。

不等那声叹息在心底落稳,路明非的目光就被前方的景象钉住了。

他当然知道那是校长办公室,可眼前这排场,实在和“中学校长办公室”这几个字搭不上边——简直是天鹅进了鸡窝,透着股格格不入的华丽。

哪是什么中学校长办公室的门?

普通中学的木门永远带着掉漆的斑驳,而这扇门是整块深棕红木打造,门楣上雕着缠枝莲纹,每一片花瓣的纹路里都嵌着细如碎金的鎏线,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温润又张扬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嵌进去。

门把是黄铜的,被磨得发亮,形状是盘旋的藤蔓,末端托着一颗鸽蛋大的玛瑙——红得像凝固的落日。

连门侧的墙都贴了暗纹壁纸,墙角摆着半人高的青瓷瓶,瓶里插着几支开得正盛的白玫瑰。

香气淡得像雾,却绕着鼻尖不肯走,吸一口都觉得沾了贵气。

“这哪是中学校长办公室,”路明非下意识压低声音,凑到楚子航身边,热气都喷在对方的风衣上,“简直是把欧洲古堡的会客室搬过来了。王校长那啤酒肚要是往这儿一坐,估计得把地毯压出个坑,还得担心蹭坏了这红木桌子——赔得起吗他?”

他话音刚落,门内就飘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不是王校长那种带着烟酒嗓的沙哑,而是清亮得像淬了冰的银铃,混着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嗓音,凑成一段热闹的调子,撞在走廊的墙上又弹回来。

笑声间隙,一个格外有穿透力的男声清晰地传出来,带着点卷舌的尾音,听着就透着股“不好惹”的优雅——像电影里那些掌控全局的老绅士。

“……贵校真是藏龙卧虎,”那声音说,“楚子航这孩子,在我们卡塞尔也是顶尖的,学术竞赛里拿奖拿到手软,社团管理得井井有条,连校董们都夸他有领袖气度,是块当精英的好料子。”

“昂热校长您太客气了!”王校长的声音透着藏不住的得意,尾音都往上飘,像被风吹起的气球,“这孩子就是性子沉,不爱说话,但做事踏实!上次全市高中生辩论赛,他一人挑对方三个人,逻辑密得跟铁桶似的,把对方辩得哑口无言,给咱们仕兰挣足了面子!您那可是国际知名的贵族大学,能看中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沉才好,”被称作昂热的人笑起来,声音里全是欣赏,“年轻人稳得住性子,比啥都强。我们卡塞尔就需要这种既有才华又沉得住气的学生,将来不管是进金融界还是学术界,都能站得稳——像钉子钉在墙上,风都吹不动。”

路明非悄悄朝楚子航竖了个大拇指,嘴型夸张得像在演默剧:“不愧是师兄,走到哪儿都自带‘别人家的孩子’光环,比我当年在游戏里刷满成就还耀眼——你这光环都能当探照灯用了。”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刚才还觉得自己穿黑风衣算有点气场,跟门里这商业互吹的阵仗比起来,简直是乌鸦站在白鸽旁边,连羽毛都透着心虚。

楚子航没接他的烂话,只是指尖摩挲了一下黑衬衫袖口的手环——那是他从不离身的物件,路明非见过几次,却不知道来历,只觉得那银链冷得像冰。

他抬手叩了叩门,动作轻缓却有力。

三声脆响。

门内的笑声立刻停了,像被按了暂停键。

“进来。”

王校长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主人家的熟稔,又刻意端起了几分庄重,尾音里还残留着刚才和昂热谈笑的余温,像没凉透的茶。

推开门的瞬间,楚子航才侧头对路明非低声解释:“这种场合的夸赞,大多是拉近距离的必要手段,不必当真。”

他的眼神平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常。

可路明非分明看见他攥紧了袖口,腕间的黑色皮质手环被勒得贴紧皮肤,银链在衣料下撞出细碎的响,冷得像藏在鞘里的光。

路明非撇撇嘴,心里却明白。

能被那样的人用“锋利的刀”来形容,哪里是简单的“拉近距离”。

就像有些鸟看着是乌鸦,展开翅膀时,才会露出藏在黑羽下的鎏金纹路。

而他自己,或许也是只没来得及展翼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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