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停在爬满深绿爬山虎的别墅前,车窗外的阳光把藤蔓影子拓在褪色的木门上,像幅没干透的水彩——颜料里混着初夏的暖,连影子边缘都泛着软乎乎的光。
路明非刚解开安全带,指尖还留着金属扣的凉,手腕就被酒德麻衣攥住。
她穿的白色修身长袖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黑色高腰超短包臀裙裹着细腰,黑丝裹着的指尖凉得像刚从冰桶里捞出来的银叉,顺着他手腕往上滑,停在肘弯那道没消的红痕上,轻轻碾了碾。
“小白兔这胳膊可得好好养,”酒德麻衣的笑裹着御姐特有的张扬,锁骨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晚上看电影要是举不动爆米花,姐姐喂你啊?比你自己拿还准。”
路明非赶紧往旁边缩,肩膀还没贴到车门,胳膊肘就先撞进了苏恩曦怀里。
苏恩曦正帮他拎着购物袋,白色衬衫领挺括地翻在外面,藏青条纹领结蹭过他下巴时,带着点没擦干净的奶茶渍甜香——下午她吸珍珠时沾在领结角的,到现在还没处理。她脚上的黑色小皮鞋鞋跟敲在石阶上“笃笃”响,像在敲他的心跳。
“别欺负他了长腿妞,”苏恩曦伸手帮路明非理了理皱掉的衣领,指尖碰到他后颈时顿了顿,那温度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这别墅好久没人住,晚上冷了记得找厚毯子,我给你塞购物袋最底下了,比你叔叔家的旧棉被暖和。”
路明非嘴里的烂话跟连珠炮似的往外蹦,耳朵却红得能滴出血,脚尖还不自觉地往一起凑——那是刻在骨缝里的旧习惯,慌的时候总想着把自己缩成小点。
“谁要你喂啊麻衣姐!我又不是没长手!”他梗着脖子,却不敢看酒德麻衣的眼睛,“还有苏姐你别跟我妈似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这破别墅再冷,也比叔叔家的沙发强,至少没人催我洗袜子,也没人抢电视看肥皂剧!”
酒德麻衣挑眉,突然往前凑了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像羽毛挠在心上。
“那要是晚上怕黑,就给姐姐打个电话,”她的声音放得软了点,却更勾人,“别管几点,我三分钟就能出现在你门口,比外卖小哥还准时。”
路明非“砰”地推开车门,拎着购物袋就往家跑,身后传来苏恩曦的笑声和酒德麻衣的调侃,混着汽车引擎声,被风卷着往远飘——风里好像还带着点苏恩曦领结上的奶茶香,跟这别墅的旧木头味混在一起,倒不那么冷清了。
推开木门时,灰尘味裹着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咳了两声。
客厅的沙发罩上落了层薄灰,阳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把灰尘照得像飞舞的金屑,每一粒都在跳着没人看的舞。路明非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扔,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晃悠的吊灯。
那灯还是他搬进来时临时修的,现在线都松了,风一吹就吱呀响,像个没牙的老头在叹气。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指尖碰到钱包里夹着的柳淼淼照片,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空得像被人掏走了半袋薯片,明明还有剩,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在叔叔家,就算被婶婶骂懒虫,开门也能听见电视里的肥皂剧声,能闻见婶婶炒菜的油烟味。现在偌大的客厅,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吊灯的吱呀声。
“罢了罢了,”他对着空气吐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里的灰,“总比被婶婶催着下楼买打折鸡蛋强,至少没人管我用不用言灵扫灰尘——毕竟言灵这东西,别人用来屠龙,我用来扫地,也算另一种‘物尽其用’吧?”
说干就干,路明非从沙发上弹起来,把身上的新衣服脱下来叠好,塞进二楼衣柜最里面——怕蹭到灰,又找了块旧布裹上,像藏着什么宝贝。换了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短袖,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熔金般的光从他眼底漫开,焰纹像活过来似的在虹膜上绞动,龙血的威压裹着淡淡的焦糊气,顺着门缝往院子里飘。
客厅里的爬山虎影子突然顿了顿,连晃悠的吊灯都慢了半拍,好像连空气都在怕这股力量。
“果然言灵这玩意儿,比吸尘器好用一百倍。”路明非活动了下手腕,指尖划过沙发扶手时,黄金瞳里的光把每一粒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连扶手缝里三年前的饼干渣都没逃过,那饼干渣还沾着点巧克力渍,像块迷你的小胎记。
他抬手虚握,言灵・无尘之地的淡蓝色光膜瞬间裹住全身,连头发丝上都没沾一点灰,比穿了件隐形的雨衣还管用。
接着他脚尖点地,低声念出第二个言灵,风王之瞳的气旋从他脚下往上冒,像朵旋转的透明莲花,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光。
客厅里顿时卷起小型旋风,灰尘、碎纸、沙发缝里的绒毛全被卷进去,绕着他转成个灰白色的圈。原本蒙着灰的茶几,转瞬间亮得能照出人影;墙角堆着的旧书,页角的灰被风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书脊上褪色的字。
要是此刻芬格尔站在这儿,保准会抱着薯片喊:“疯了吧!S级居然用言灵打扫卫生?这要是让昂热校长知道,不得把你拉去卡塞尔学院当保洁标兵!每月还得给你发扫帚奖金!”
路明非自己也忍不住笑,嘴角勾起来的时候,连眼底的黄金瞳都软了点。
他记得曼施坦因教授说过,言灵是用来战斗的,是龙族血统赋予的利刃。可他倒好,把风王之瞳用成了扫地机,把无尘之地用成了防尘罩。
“估计其他S级连想都没想过,言灵还能这么用,”他嘀咕着,手指戳了戳身边的旋风,气流碰在指尖软乎乎的,“就像用屠龙刀削苹果,别人觉得浪费,我觉得顺手——毕竟苹果核总比龙鳞好处理,至少不会扎手。”
正想收了气旋,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轻得像啄木鸟在啄木头。
气旋没收住,他一开门,风直接卷着门口的柳淼淼——她穿的米白色绞花针织高领毛衣裹着软乎乎的身子,黑灰格纹百褶短裙上的金属挂坠叮当作响,手里拎着个印着钢琴图案的帆布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是刚烤的饼干。
可现在,她的棕色发箍歪到了耳边,发间的绿叶 蓝丝带发饰裹着圈灰,像给春天系了个没拆的快递,连毛衣袖口都蹭上了墙灰,活像只被风吹乱了毛的小猫,还是只带着牛奶香的小猫。
“我靠!”路明非赶紧收了言灵,气旋“呼”地散成风,落在柳淼淼头发上的灰又飘了点下来,像撒了把细盐。
他伸手想帮她拂掉,指尖刚碰到发梢,又赶紧缩回来——那头发软得像棉花糖,他怕一碰就化了,嘴里的烂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对、对不起啊!我这不是在打扫卫生嘛,灰尘太大了——你看你这毛衣,跟刚从灰堆里捞出来似的,钢琴小美女要是这模样回去,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拐来当清洁工了呢!”
柳淼淼没追问风是怎么来的,只是抬起手,指尖沾着点灰,轻轻蹭了蹭路明非的脸颊——她的指尖软得像云朵,蹭过皮肤时,连灰尘都变得不讨厌了。
她眼底映着他还没完全褪去的黄金瞳余温,像盛着两簇小火焰,亮得能照进人心里。
“没关系,”她的声音还是软乎乎的,带着点牛奶香,比刚热好的牛奶还暖,“就是这一身灰,总不能这样回家吧?”
路明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敲了下闷鼓,赶紧点头:“有有有!在三楼,我带你去!”
他拎着柳淼淼的帆布包走在前面,脚步都有点飘,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三楼那淋浴室,上次陈雯雯用过一次——她穿的白色蕾丝连衣裙沾了泥,进去洗的时候,喊他递毛巾,他攥着毛巾站在门外,听见里面水声停了,手都在抖,生怕进去时看到不该看的。这次柳淼淼又用,不会也让他递毛巾吧?
楼梯间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柳淼淼的脚步声很轻,发间的蓝丝带晃来晃去,扫过他的胳膊时,软得像根羽毛。
路明非把淋浴室的门推开,递过去干净的毛巾——那毛巾是苏恩曦买的,软得像云朵,还带着点薰衣草香。
“热水在左边拧,要是不够热……”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淼淼打断。
“我知道啦,”柳淼淼接过毛巾,转身时,米白色毛衣的衣角扫过他手背,带着点凉,像片刚落的叶子,“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门“咔嗒”一声关上,水汽很快从门缝里渗出来,混着柳淼淼身上的牛奶香漫过走廊,像给空气盖了层温温的纱。
路明非靠在走廊的墙上,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刚才黄金瞳没完全收回去时,他好像看到柳淼淼眼底闪了下光,那光很淡,却像知道什么似的,没点破,也没追问。
“算了算了,”他小声吐槽,手指抠着墙缝里的灰,“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总不能把我抓去当怪物看吧——再说,她那身灰还是我弄的,让她用个淋浴室怎么了?总比陈雯雯上次喊我递毛巾强,至少这次我不用攥着毛巾手抖。”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卷着爬山虎的叶子吹进来,叶子擦过墙面的声音像在念诗,念的都是没人记得的旧日子。阳光落在地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旁边还留着柳淼淼的影子位置,像在等她出来,一起把影子叠得更暖。
路明非盯着地上的影子,突然觉得这空荡荡的别墅,好像也没那么冷清了——至少现在,有人在里面洗澡,有人等着他一起去看电影,连空气里都飘着牛奶香,不是只有灰尘味。
就像风吹过落叶,总会带起些什么,不是所有空荡荡的地方,都会一直空着。
裹着皂角香的水汽从淋浴室门缝漫出来,在走廊地板上洇出半透明的痕。
柳淼淼的声音就从那片雾里飘出来,轻得像初春落在窗台的雪:“路明非,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我原来的沾了灰,贴在身上像裹了层砂纸。”
路明非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肩背突然僵了——指尖还留着上次给陈雯雯递浴巾时的薰衣草味,那时候他攥着浴巾的手跟打了石膏似的,连门缝都不敢多瞄,生怕看见不该看的。
可这次他顿了两秒,居然抬手蹭了蹭墙上的爬山虎枯叶,扯着嗓子回话:“行啊,不过我衣柜里没女生衣服,就只有我的白衬衫——总比你裹着灰裙子像刚从工地回来强。”
话出口又怕太随意,赶紧补了串烂话,耳朵却先红了:“我那衬衫洗得比我脸还干净,就是码数大,你穿估计能当睡裙。再说你这钢琴小美女,穿麻袋都能穿出美术馆展品的味儿,我这衬衫算捡着便宜了。”
里面传来低低的笑,混着水流声,像雨滴打在钢琴键上:“那谢谢你啦。”
路明非愣了愣,他跑回卧室,木板地面“哒哒”响,像在吐槽他的慌慌张张。
指尖碰到衬衫领口时,忽然攥紧了点——上次陈雯雯要浴巾这次柳淼淼要衬衫,难不成自己除了可以看到裹着浴巾的陈雯雯之外还可以看到男友衬衫的柳淼淼?
他捧着衬衫跑回浴室门口,把衣服搭在门把手上,指节还在发烫:“放这儿了啊,你自己拿——我就在走廊,有事儿喊我。”
门轴“吱呀”响了半声,先探出来的是她的手腕。
腕骨细得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指尖还挂着水珠,滴在门垫上,砸出tiny的湿印。
然后她才慢慢挪出来,微湿的黑发贴在颈侧,发间的钢琴键发饰沾了水汽,亮晶晶的像偷了片星光。
那件白衬衫确实宽大,单边肩膀滑下来点,露出细白的肩线,衣摆盖过臀部,走动时晃悠悠的,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却偏偏透着股慵懒的雅致。
她双手轻轻拽着衬衫下摆,指尖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洇出的湿痕跟小脚印似的。
路明非的喉咙突然干得像吞了砂纸,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龙血在血管里轻轻撞了撞,像冬眠的狮子被挠了下巴,有点痒,又有点凶。
他赶紧移开视线,盯着走廊尽头的爬山虎,又忍不住瞟回去,嘴笨得没了平时的吐槽劲:“比、比我穿像模像样多了。我穿这衬衫,活像偷穿我爸的工装,你穿……像杂志里裁下来的人。”
柳淼淼闻言笑了,纯黑的眼眸弯成月牙,眼底藏着点狡黠的光:“就只是像杂志里的人?不好看吗?”
“好看!怎么不好看!”路明非赶紧接话,耳朵烫得能煎鸡蛋。
脚尖不自觉往一起凑了凑,又赶紧往外撇了撇——苏恩曦上次盯着他的脚说“你再缩脚,就该把自己折成纸飞机了”,现在想想,这话居然有点道理。
“比我穿好看一百倍,至少你穿不会把领口撑得歪歪扭扭,也不会让袖子盖住半只手,跟长臂猿似的。”
柳淼淼走近两步,周身的牛奶香混着水汽漫过来。
不是奶糖的甜腻,是刚温好的鲜牛奶,带着点清透的暖,裹着他的呼吸。
她停在路明非面前,仰着下巴,眼底的小坏更明显了:“我帮你扫了灰,又穿了你的衬衫,算欠你个人情。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对我做一件事,随便什么都可以。”
路明非的脑子“嗡”了一下,龙血的躁动突然静了点。
他盯着柳淼淼发间的钢琴键发饰,居然冒出句:“那、那你教我做题吧?上次模拟考数学才考了五十八,苏姐看见我卷子,差点把珍珠奶茶泼我脸上——她说我这分数,对不起她请我喝的十杯奶茶。”
柳淼淼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纯黑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过了两秒,额角好像浮起根浅浅的黑线,跟钢琴上的黑键似的。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语气还是软的,却带了点无奈:“路明非,你确定?放着别的机会不用,要我教你做题?你这脑回路,比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还绕。”
“确定啊!”路明非点头,心里还有点小得意——他觉得这比让他做别的靠谱多了,至少不会像上次跟陈雯雯在天台那样,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做题多实在,学会了下次苏姐就不骂我了。再说你钢琴弹得好,脑子肯定聪明,教我肯定比学校老师强——老师讲题像念咒语,你讲题,至少我能听进去。”
柳淼淼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她的指尖很软,蹭过他的胳膊,像羽毛扫过:“行吧,那去书房。你家书房在哪?别告诉我你家连书房都没有,那你平时写卷子,是趴在厨房灶台上?”
路明非领着她往二楼走,老楼梯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柳淼淼的衬衫下摆扫过他的脚踝,凉得像片云,却又带着点暖。
他推开书房门,里面的旧书桌落了点灰,还是上次他写卷子时收拾的——当时他把错题本摊在桌上,跟摊着一堆解不开的结。
“我去给你找把椅子,”路明非转身要走,却被柳淼淼拉住。
“不用找,”柳淼淼摇摇头,指了指他的椅子,“你坐下就好。”
路明非愣了愣,还是乖乖坐下。椅子有点旧,坐上去“咯吱”响了声。
没等他反应过来,柳淼淼就绕到他身后,轻轻坐在了他腿上。
她坐得很轻,却像一团温软的云压上来。
后背贴着他的小臂,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那点暖——不是热水袋的烫,是刚晒过太阳的被子那种,裹着点让人发慌的软。
牛奶香突然变得特别浓,路明非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牛奶糖的味道,是柳淼淼身上自带的气息。
混着点钢琴烤漆的清冽,又带着温软的暖,像刚晒过太阳的牛奶罐。
他的龙血又开始躁动,脊椎窜起细小的焰纹,指尖攥得发白。
嘴里又开始说烂话:“你、你这样我没法做题啊。我怕一动就把你摔下去,到时候你钢琴手磕着了,我可赔不起——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赔你这双能弹《月光》的手。”
柳淼淼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
她的头发蹭过他的脖子,软得像棉花,却又带着点痒。
然后,后腰忽然碰到点硬——不是椅子的棱角,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绷,瞬间僵得像被冻住的机器人,连呼吸都忘了怎么调节奏。
龙血在血管里疯狂撞着,连黄金瞳都差点冒出来。
他想挪开,又怕碰着柳淼淼,只能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心跳声像敲鼓——比上次跟诺诺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时还响。
突然,柳淼淼转过脸,温软的气息裹住他的呼吸。
没等路明非反应,她的唇就贴了上来。
不是碰一下就走,是像羽毛蹭过心尖,轻得让他不敢呼吸,又烫得让龙血都静了下来。
舌尖扫过他下唇的时候,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风王之瞳卷走了所有吐槽的词。
原来有些温暖,是山那边的风都吹不来的。他忽然想起这句话,却忘了是在哪听的。
不知过了多久,柳淼淼拉着他的手,往三楼卧室走。
她的手很软,攥着他的指尖,像攥着点易碎的光。
路明非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尖的温软像烫在皮肤上,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上次陈雯雯也在这张床上坐过,那时候床单还沾着她裙子上的泥点,现在换了柳淼淼,带着牛奶香的影子落在床单上,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人总是在旧影子里撞见新光,就像老别墅的爬山虎,年年都有新叶盖过旧藤,可根还扎在原来的地方。
柳淼淼刚坐在床边,路明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闹铃,尖锐的声音像把剪刀,剪断了满室的暖。屏幕上跳着“电影开场前半小时”,是他早上特意设的。
柳淼淼的动作顿住,低头看着他的手机,咬着唇瞪了一眼。眼尾泛红,却带着点凶,活像被打断午睡的小猫。
她伸手戳了戳路明非的胳膊,语气有点气鼓鼓的:“都怪你,非要约这个点的电影。早知道就选晚上的了——晚上的风比下午软,电影散场还能看星星。”
路明非也红了脸,赶紧松开环着她的手,挠了挠头。
他的指尖还留着她的温度,连头皮都在发烫:“那、那我去洗漱一下,你……你回家换衣服?我等你,不着急。”
柳淼淼点点头,站起来时,衬衫下摆晃了晃。她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点笑意,像藏了颗糖:“你的衬衫我先拿走了,下次洗干净还你。”
路明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摸了摸还发烫的唇。
心里吐槽:还什么还,你要是不还,我也不敢要啊。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像被风吹起来的纸飞机。
镜子里的自己耳朵还红着,眼底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光——不是黄金瞳的凶,是像星星落在水里的暖。
他拍了拍脸,想“路明非啊路明非,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怂?”可手刚放下,又忍不住笑了——怂就怂吧,至少这次,光离得近了点。
而柳淼淼回到家,把那件白衬衫叠得整整齐齐。
她打开衣柜最深处的抽屉,把衬衫压在最喜欢的《月光》钢琴谱下面。
衬衫上还留着路明非身上的淡焦糊味——是他上次煮泡面溅到的,混着她的牛奶香,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
有些东西藏在深处,不是怕丢,是怕见了光就没了那点暖。
就像夏天的冰汽水,得裹在毛巾里,才敢多留一会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