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实复确实很有天赋，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非常好。
陈文东在那里监视了几天，每天正常监视，毫无进展。
陈文东也知道，柴大庆晚上会出去吃东西，可他只是远远地监视，从来没有接近。
冯实复只待了一个晚上，就把柴大庆的底细给摸清了，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嘛。
邵景荷如实说道：“柴大庆其实不是共产党，他是密探队的一名外勤，配合做一些行动。这次的主要任务，是甄别陈文东。”
如果欺骗冯实复，反倒像是一个小丑似的。
冯实复感激地说：“这是一次很好的训练机会，感谢邵先生的爱护。”
“行动还没有结束，你晚上正常去柴大庆家喝酒，让他听从你的命令。”
冯实复问：“我和他一起甄别陈文东？”
“是的。这是行动方案，你看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邵景荷觉得，跟聪明人一起，就是省事。
“先生的方案，自然是极好的。”
冯实复还没看方案，马上就奉承道。
邵景荷计划很简单，先让陈文东监视柴大庆，好像柴大庆是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似的。
等几天，就告诉陈文东，准备抓捕，并且让陈文东负责行动。
如果柴大庆收到了示警，那就说明陈文东有问题。
冯实复觉得，这个方案有个很大的漏洞，没派人监视陈文东。
陈文东要先联系地下党，否则，就算他知道特务机关要抓柴大庆，也不会冒险报信吧？
陈文东的觉悟，还没高到这个地步。
但这个计划，倒也可以让地下党甄别陈文东，看他是否愿意真心与共产党合作。
“你等会去趟宪兵队，我们需要几名武装特务，最好是日本宪兵。演戏嘛，就得演全套。”
“好，我马上就过去。”
***
罗若雾一大早，也去了大中华饭店，今天的行动很重要，他得先跟罗志恒见一面。
罗若雾轻声问：“重庆批准了我们的行动吗？”
昨天晚上，罗志恒向重庆发报了，准备启用一个假的计划：鸿雁计划。
抗战前，军统经常会有打入对方内部的计划，特别是打入共产党组织。特务处的特务，会先以抗日青年的面目出现，赢得我党的信任后，加入党的外围组织，再渗透进党的组织。
“戴局长亲自回电，盛赞了我们的行动方案。借用敌人的力量，除掉团体的叛徒，如果成功，将是一次经典的案例。”
罗志恒面露得色，昨晚向重庆汇报后，戴立亲自回电，这可是一大殊荣。
上海的行动，还能保护南京的阳力耕。
甚至，此时的戴立，正在重庆罗家湾19号的办公室，等着上海的行动。
罗若雾喃喃自语道：“原来敌人也可以为我们所用。”
他突然想到了冯实复，要不是他，军统上海站拿金宗汉没任何办法。
罗志恒说道：“这次冯实复变相立了功，以后，如果有可能，要发展他加入团体。至少，也要让他为抗战出力，成为我们的运用人员。”
***
今天上午，是“火箭”与“金宗汉”的第二次接头，宪兵队对“火箭”的第二次接头非常重视，为了获取火箭的信任，反向打入军统上海站，宪兵队并没有安排抓捕行动。
既然火箭相信了接头人，宪兵队就想放长线钓大鱼。
冯实复到小野次郎的办公室，向他说明了特务机关的请求。
配合特务机关的行动，本身也是宪兵队的职责。
小野次郎说道：“没有问题，你们行动前打电话过来就是。”
“阿里嗄多。”
“冯桑，火箭正在跟我们的人接头，你觉得他们会说些什么？”
“昨天只是认识，今天应该会有具体的任务了吧。”
“我想也是的，今天也能验证金宗汉的真正身份。”
“小野曹长，金宗汉现在情绪稳定么？”
“已经有点慌了。”
金宗汉昨天被安排到东亚酒店，而且与日本特务同吃几住，今天又被带回了宪兵队，他行动没有自由，宪兵队答应的奖励也没给，他当然慌。
火箭这次安排在电影院接头，罗志恒也担心日本人会突然抓捕，他告诉冒充他去接头的下属，一定要快速交待问题，马上就撤离。
“鸿雁计划正式启动，你可以找机会，让日伪特务逮捕，先向他们透露南京方面的重要特工阳力耕。此人非常顽固，又是周海的小舅子，要是能借日本人之手，离间周海与日本人之间的矛盾，既除掉了一个汉奸，又能赢得日本人的信任。以后，把不想跟重庆合作的汪伪官员，一个个全举报一遍。”
“金宗汉”的记忆力很好，回到宪兵队后，一字不差的汇报着。
小野次郎收到反馈后，脸色铁青。原本他觉得，抓到了金宗汉，等于捡到了一个宝贝，哪想到，金宗汉竟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鸿雁计划，军统想得也太美了吧。
金宗汉原本一个人待在房间，突然，房门被冲开，几名凶神恶煞的日本宪兵，将他带到了审讯室。
金宗汉脸色大变：“小野曹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什么都交待了。”
小野次郎冷笑着说：“是吗？那我想问问，什么是鸿雁计划？”
金宗汉一愣：“鸿雁计划？这是什么计划？我没听说过啊。”
“金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叫罚酒，你们中国有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要跟日本合作，就要拿出真正的诚意，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惩罚。”
“小野曹长，你到底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实告诉你。”
小野次郎说道：“你为何要故意被我们抓捕？你为什么要举报对日本忠心耿耿的阳力耕？”
“故意抓捕？阳力耕对日本忠心耿耿？这从何说起呢？我是真心想跟你们合作的啊。”
金宗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被你们察觉了，我想落到你们手里？
这个时候当汉奸，真的很危险。
“来人，给他用刑。”
小野次郎相信，谁也经受不住酷刑。
金宗汉确实是个软骨头，一顿鞭子下去，没等烧红的铁丝刺入皮肤，他就按照小野次郎的意思交待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冤枉已经不重要了，先活着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