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侑见老师埋头吃菜,也没在言语,人情世故学第二章,要懂察言观色,不要事事求明白!
“明日你接老师家里的厨娘一起来我府上,到时我做一桌菜,你们看看,有问题到时交流。”
曹侑对一边的曹伽叮嘱道。
曹伽应了一声,也不多说,只是专注地抢食。
只是他看得哪一盆菜剩的分量不多,就不再动,毕竟范公还在吃,他总得顾忌一些。
至于曹侑,他自己会烧啊,少吃一点又不会死!
曹侑本来打算的是两个人吃,还是考虑到自己饭量多一些,做菜的时候加了点量。
只是现在看着眼前每盆精准的剩菜,他的嘴角也是抖了抖,突然想掐死一个人怎么办?
曹侑恨恨地咬着馒头,偶尔伸筷子就一点菜,难得老师胃口好,还是让他老人家多吃点吧!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汾州送过来的小歌妓,不过也是有别的歌妓的。
文人骚客,总是有些崇尚风流的嘛,想要一树梨花压海棠,总不能只考虑梨花,不顾海棠吧?
今晚就让梨花翻身把歌唱,不负海棠好年华!
为了恩师的性福,这点委屈,我曹侑,忍下了!
但是,曹侑带着杀气瞄了瞄旁边的胖墩:“这狗东西,今晚必须死!”
吃完饭,曹侑给自己倒了杯茶,噎得慌!
顺了顺喉咙,曹侑说起了今天碰到的事,最后问道:“老师,您知汴京的时候,可有接到过贩卖人口的案件?”
范公追思了一下,在曹侑缓缓讲述的时候,他已经猜到曹侑想问什么了。
只是有些内情,他在斟酌要不要告诉曹侑,或者是透露一部分,隐瞒一部分。
范公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涉及到了多个方面,有社鼠地痞、汴京府衙、李继勋家和王彦升家。
李继勋和王彦升是谁?李继勋是太祖“义社十兄弟”之一,性情质朴耿直,与太祖是旧交,关系亲厚。
王彦升则是“陈桥兵变”的主要参与者,并且率部先行赶回汴京,但因擅杀韩通,终生未受重用。
范公初知汴京时,汴京府衙里早已被那些贩卖人口之人渗透了大半。
加上他们贿赂李继勋家和王彦升家为他们提供庇护,范公只能做出取舍。
因为寻求李继勋家和王彦升家庇护的多了,查证时,他们两家又使出壁虎断尾之法,故牵扯不算太深。
最多也是官家申斥责罚,若是处罚重了,还会有损太祖清誉,这一点,不管官家还是相公们,都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范公只能以全面接掌汴京府衙大权为条件,不再要求惩戒那两家勋贵。
思虑再三,范公还是把当初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前刚刚教了一遍做官要有取舍,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
虽然这例子有损自己作为老师的形象,但由他自己一点一点慢慢地讲出来,还是可以生动形象地向他们两个表明:
世人眼中的好官不是那么好做的,权利是有价的,要懂妥协,要懂交换。
最后,范公说自己也只做了一年多的汴京知府,大约也是因为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吧!
被提早上了一场官场黑暗课的曹侑和曹伽,都在那默默沉思着。
曹侑对此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之前就有考虑过,加上在现代看过的小说、电视剧,也算是见识过黑暗的,只是范公讲的这么详细而已。
此时,他想的是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
贩卖人口产生的巨大利益,让罪犯—官吏—勋贵牢牢结合在一起:罪犯负责拐人,官吏负责枉法,勋贵负责接收部分优质的童子和提供庇护。
但这些人都是只敢在暗地里进行操作,肯定不敢拿上台面的,这就是这个链条的最大弱点!
让御史言官去捅破?但这和范公当初做的没太大区别,最多让他们沉寂一些时日,总会死灰复燃的,就像现在!
那么,与其分散打击力,不如集中力量,切断其中的要害!
它们的要害是什么?是那些社鼠泼皮,是那些乞丐!
只要没有了那些动手的人,这个链条便运转不了,那些人总不至于亲自下场拐人吧?
“老师,你说这汴京城来一场扫黑除恶怎么样?”曹侑捏着下巴,颇有自信地问道。
嗯?范公思索了一会,文字很直白,他听得懂:“那抓的那些人怎么办?都杀了么?这不是教而诛么?还有那些人的家人该怎么安顿?”
“让他们劳动改造怎样?”
“细说!”
“我大周修桥、铺路、建堤、采矿等等,哪一样不需要人手?与其征劳役去做,还容易惹起民怨。
不如抓了那些社鼠泼皮和乞丐去,不用给钱,还不怕给用死了,想必官家和相公们会喜欢的!”
曹侑说到最后时,也是带了些冷冽。
这么做纵然会有个别无辜的,但又没有判了死刑,还是给了机会的。
曹侑还提出,劳动改造的过程中,只要表现好的,就有机会参加思想品德考试。
考试通过了就能提为管事,朝廷给发俸禄,转身一变,就能成为大周公务员,还是终身制的,多好!
“至于那些妇孺,或许离开那些渣男反而能活得更好一些。她们的生活所依,学生以为,可以先在各地商贾中调研一番。
有哪些小巧些的商品好卖一些,然后大周朝廷可以在汴京城附近,开办一些生产这些商品的作坊,为那些妇孺提供打工的机会。
而生产出来的商品,可以直接卖给那些商贾,至于具体定价多少,可以由商品决定。”
曹侑最后补充了对那些妇孺安置方案,朝廷诸公的眼里大致是不会有她们的存在的。
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没一起抓她们去劳动改造就不错了,还想要安置?给你脸了?
但是,有曹侑这个眼瞅着就可行的方案,他们就可以考虑考虑了:
“大周朝廷做不做?不做的话,就让给我们做吧!三瓜两枣的,我们也不寒碜,要不就这么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