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在家吗?那就只能守株待兔了,你最好赶紧回家,否则我不介意多跟你聊聊。男人掏出口袋中的开锁工具。眼前这扇防盗门对他而言和一张报纸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捅就开。
宋程鹏,你最好有让我折腾一趟的价值。男人恶狠狠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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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非得是我啊?坐在逼仄的房间内,张白甘无聊的转着手机。
即便是作为访客来监狱,他也还是很不自在,尤其这回还是他自己来的。一想到刑警队同事们都在尹千秋的带领下去搜查地下仓库,他就很不爽。
凭啥不带我去啊?我也好奇那地方会有啥东西啊。哎,烦死了,让我跑这一趟,本来就是打个电话就解决的小事,非折腾我一趟!搞清楚我可是被冠以‘龙山枪神’的知名刑警,还有人说我是城市英雄!虽说有些夸张了,但那也是群众的呼声啊,我——
开门的咯吱声中断了张白甘的胡思乱想,他抬头看向那名被狱警带进房间的人,是一个小个子男人,有着一张娃娃脸,导致下巴上的胡茬看起来格外怪异。
“首长好!”那人一接触到张白甘的目光,立刻立正站好。
“用不着叫首长,我是龙山分局刑警队的,今天找你是来了解些情况的。”
“首长放心,我一定坦诚交代!”
这家伙,被调成啥样了?张白甘在心里嘀咕。
“你的名字叫张涛是吧?”
“对对对,我叫张涛。”刚坐在椅子上的小个子娃娃脸再次立正站好。
“你就别折腾我颈椎了,老实坐好,别乱动。”
“是,首长。”张涛坐回到椅子上,局促不安的看着张白甘。
张白甘装模作样的翻了翻桌面的笔记本,那上面其实没记什么,他轻咳两声,问道:“听说你跟马青的关系比较亲近?”
“我俩住一屋,我们就——”
“你不用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我们关系是比较好。”张涛有些勉强的说。“首长,马青不都出狱了吗?您怎么会专门跑来问他的事?”
“我问你问?”
“你问你问,首长。”
“马青跟你提过他弟弟马博的事吗?”
“啊,提过提过,经常提。”
“他都说过什么?”
“就是说他弟弟挺聪明的,但因为他这个当哥哥的,后来走上弯路了,马青就特别后悔。”
“后悔吗?”
“对,他说要是当初没有和人打架的话,就不会在监狱里蹲10年。唉,进监狱前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出事了才后悔,他后悔,我也后悔啊,进监狱的有哪个不后悔的?”
张白甘心说后悔有什么用?出狱了还不是继续为非作歹,之前只是把人打成重伤,这下可好,不光杀人,可能还杀好几个!当然,这些话没必要跟眼前这名服刑犯人说,他板着脸继续问话:“马青还说过什么有关他弟弟的?”
“没说啥了,他弟弟没来看过他。他爸妈去世后就再也没人来探监了。他出狱的前一晚我们还聊天呢,聊到他弟弟的时候,他的表情挺落寞的,看着挺让人心疼。”
“你还心疼上了!”
张涛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上的胡茬,“马青挺照顾我的,我都一直喊他哥,他这人其实很仗义。”
张白甘冷哼了一声,“马青有跟你说过他自己的事吗?”
“说过挺多的,除了闲聊,在里边也没啥能干的。”
“具体都说过啥?”
“就是回忆当年干的那些事。”
“就是追忆往昔?”
“对,马青经常反复提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导致他初中辍学的那件事。”
张白甘重复:“初中辍学?”
“对,马青总说如果初中时没有被学校开除,他之后可能就不会混街头,也就不会被关进监狱了。”
张白甘问:“他是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的?”
“是因为偷东西。”
张白甘厌烦的皱了皱眉,“他还偷过东西呢?”
“其实是被污蔑的。”
“谁闲的?污蔑他一个初中孩子。”
“反正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是被污蔑了。”
“具体经过呢。”张白甘好奇的问。
“说是他妈在一间饭店打工,总是挨欺负,克扣工资啥的。这事被马青知道了,他就去找饭店老板要说法。人家看他是个半大的孩子,就没把他当回事。有人动手打了他,他气不过就跟人打了起来,不光挨了一顿揍,还被污蔑,说偷店里钱,给报警抓起来了。”
“那学校方面是怎么知道的?”
张涛回答:“好像是那个饭店的人跑去学校告状,然后马青就被记了个大过。他本来心里就憋气,有不长眼的学生拿这事挤兑他,他就把人给打了,然后就被学校开除了。”
“这不还是因为打架斗殴吗?”
“但起因是他被人污蔑偷东西呀。”
“他说被污蔑你就信啊?”
“我觉得青哥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他脾气确实不好,爱动手打人,但小偷小摸?他看不上的。”
“就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似的。”
张涛尴尬的笑了笑,“我跟他也就做了三年多的狱友,说多了解也谈不上,但我觉得能让他反复提,一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应该不是他随便编的吧。”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张白甘怀疑的问。
“真的,首长,我没必要骗您啊。他每隔几天都会讲一遍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听过几十遍了,到后来他一说我就犯困,我也不敢让他闭嘴啊。也挺好的,反正一般都睡觉之前聊天,困了我就睡了。”
张白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如果马青真的对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耿耿于怀,那他在出狱后是否有去找那个害他走上歪路的人的麻烦呢?不过就算他想,也没时间吧,出狱没几天,马青就把自己的命给玩丢了。而且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就是想找跟他有恩怨的饭店的人也肯定找不着了。
就知道是白折腾,张白甘意兴阑珊的在笔记本上随便记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