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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那块粗糙坚硬的杂粮饼,像一块灼热的炭,烫得林磊几乎无法思考。易中海等人愤怒离去的脚步声和贾张氏渐远的咒骂,他都充耳不闻。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聚焦在棉袄口袋里那实实在在的、救命的重量上。

他猛地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劫后余生的剧烈冲击和难以言喻的兴奋。

颤抖着手,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饼”。

颜色灰黑混杂,能清晰地看到粗糙的麸皮和不知名的植物根茎碎末,硬得像是砖头碎块,凑近了能闻到一股陈腐的、并不令人愉悦的粮食气味。

【劣质杂粮饼】。系统描述得毫不夸张。

但在此刻的林磊眼中,这无疑是世上最诱人的珍馐。

他毫不犹豫地张嘴啃了下去。

“嘎嘣——”

牙齿被硐得生疼,饼子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太硬了,根本咬不动。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搪瓷缸子。里面还有早上喝剩的一点凉白开。他将饼子小心翼翼掰下一小块——这需要不小的力气——扔进缸子里,然后拿起筷子,拼命戳捣,试图将其泡软。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胃部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他盯着那小块逐渐吸水膨胀、变成糊状的杂粮饼,喉咙不住地滚动。

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他端起缸子,将那混浊的、带着渣滓的糊糊一口气倒进嘴里。

粗糙的颗粒感划过喉咙,味道寡淡甚至带着点霉味,但确确实实是粮食!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热量顺着食道滑入胃袋,暂时压下了那磨人的饥饿感。

虽然只有一小块,但意义非凡。这证明系统是真实的,它提供的物品是真实的!它真的能在这绝境中,给他换来一口吃的!

活下去的希望,从未如此真切。

他将剩下的大半块饼子用破布仔细包好,藏进系统空间。那里绝对安全。看着【负面情绪值】余额从103变成88,他没有丝毫心疼,只有庆幸。

饥饿暂时缓解,冰冷的理智重新回归。

坐吃山空是绝对不行的。88点情绪值,就算全换成这种劣质饼子,也支撑不了几天,而且无法提供足够的营养和体力。更何况,情绪值的获取并不稳定,完全依赖那群禽兽的恶意,太过被动。

他必须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或者…找到能将系统能力转化为现实资源的途径。

钱和粮票是硬通货,但来路必须正当,否则阎埠贵和许大茂之流立刻就会扑上来。厂里的工资和定量是明面上的,但远远不够。

技术?他有一脑袋超越时代的知识,但需要一个合理的展现方式,不能一蹴而就。郭大撇子那关就过不去。

目光再次落在那空空如也的瓦盆上。易中海他们虽然暂时退去,但绝不会死心。下一次的逼迫,只会更甚。

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忽然,他想起白天在车间的情景。郭大撇子让他去废料堆搬毛坯时,他瞥见那堆废弃的零件、工具边角料里,似乎混杂着一些…或许还有价值的东西。

废料堆!

对于一个现代化工程师来说,“废料”往往意味着分类回收或专业处理。但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工厂的废料堆对于有眼力、有手艺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座宝库!

一些磨损但还能修复的工具?一些加工剩余的边角料?甚至是某些因为微小瑕疵而被报废的零件?如果能找到,或许能修复,或许能换点钱,或许…能成为他展现“价值”的起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第二天上班,林磊感觉更加疲惫,手臂酸痛加剧,但精神却因为有了目标而振奋了不少。他依旧被郭大撇子呼来喝去,干着最累最基础的打磨活,挨着最毒的骂。

但他开始格外留意车间角落那个巨大的、无人问津的废料堆。各种形状的金属废料、破损的工具、报废的零件堆积如山,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油污和灰尘。

休息的间隙,趁着郭大撇子去喝茶的功夫,他假装活动手脚,慢慢踱到废料堆附近。

浓重的铁锈和切削液变质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仔细地搜寻着。

大多是彻底无法利用的碎屑和残块。但很快,他的目光被一件半埋在下面的东西吸引了。

那似乎是一把旧卡尺。露出的部分尺身已经锈迹斑斑,刻度模糊不清,尺框歪斜着,卡死在尺身的某个位置,测量爪也有明显的磕碰变形。它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堆废铁,和周围的其他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林磊这位前精密机械工程师的眼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材质。主体的不锈钢材质虽然锈蚀,但基底并未完全损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尺身根部的基准面,磨损并不算特别严重,这意味着…它的“骨架”可能还是好的!

他的心猛地一跳。

如果能把它修复…

哪怕只是恢复到勉强可用的状态,其价值也远超他口袋里那点零钱!在这个时代,一把能用的卡尺,对于钳工而言,就是眼睛!车间里工具损耗严重,一把好卡尺甚至需要申请才能领到新的。

风险很大。私自拿废料堆的东西,一旦被发现,扣上个“偷盗国家财产”的帽子,后果不堪设想。

但机遇同样巨大。这不仅能解决他眼前的工具需求(郭大撇子可不会给他好工具用),更可能成为他改变处境的第一步。

他飞快地扫视四周。没人注意这个角落,工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活计,或者抓紧时间休息。

心跳加速。血液冲上头顶。

干!

他不再犹豫,装作系鞋带,迅速弯腰,用身体挡住可能的视线,飞快地将那把锈死的、残破的卡尺从废料堆里抽了出来,顺势塞进了自己宽大的、沾满油污的工装袖子里。

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寒意,却让他感到一阵灼热般的兴奋。

袖子里藏着这份沉重的“希望”,他面色如常地走回自己的工作台,仿佛只是去溜达了一圈。

郭大撇子喝完茶回来,看到他还在那慢吞吞地磨螺母,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林磊低着头,默默承受着。袖子里那硬物的触感,却让他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勾起。

绝境之中,他终于从这堆被所有人视为垃圾的废铁里,看到了一丝撬动命运的缝隙。

接下来,就是如何让它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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