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校场高台。
那些正在日常操练的铁甲兵卒，见高台来人，纷纷纵马集结。
片刻后，方信面前，出现了一支威风凛凛的重甲铁骑。
人数不足五百，却让人有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
果然是精锐。
难怪正德帝这么急着让自己上任。
恰在这时，得知消息的荆坊带人赶到校场。
一眼就看到了位于高台上的方信。
那一身提督宫服，实在是晃人眼睛。
“方公公，军营重地，你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卑职也好安排设宴。”
虽是太监，但这荆坊言语动作间，没有寻常太监的阴柔，同时，也没有一丝面对上官的敬意。
他甚至不愿称呼一声提督大人。
不等方信说话，作为方提督手下第一狗腿的周公公飞速跳了出来。
“大胆。方公公乃御马监提督，奉皇上之命提督三大营，来此巡查，还要知会你？”
若是平时，他必然不会如此。
但见识过提督大人的手段，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表现一下。
荆坊眉头一皱，脸色变得冷冽。
身后披甲将士跟着他齐齐往前一踏。
察觉到来者不善，夏惇一个侧身，挡在方信身前，周身涌动的凶悍气息，令荆坊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个丑逼是谁？
好强的内力！
虽然都是在御马监当值，但这荆坊还真不认识夏惇，毕竟整个御马监上下足足有千余名太监。
声势被摄，荆坊冷冷看了眼方信，语带威胁道：“好大的威风，若是被曹督主知道，方公公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曹督主”三字一出，除了方信之外，在场的太监各个脸色微变。
在皇城，尤其是他们这些太监的眼里，曹正淳三字，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势。
不问缘由，随意打杀。
连皇上都不会过问。
见众人沉默，荆坊得意一笑。
曹督主的名头，就是好使。
自从投靠了曹正淳，这些年他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才是荆坊不将方信放在眼里的真正原因。
方信闻言，作出惊讶之色：“看来，在咱们荆指挥使的眼里，曹公公，比当今圣上还要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荆坊的身上。
不好！
荆坊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准备辩解，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
惊愕地抬起头，正好看到方信冲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你……”
一字吐出，空间的界限骤然变得模糊，目光之中，只有一只愈变愈大的手掌。
那只手掌，正在缓缓握紧。
伴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荆坊只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变成了铁壁，正在不断挤压着自己的身体。
他想运气抵挡，可内气刚一提起，就仿佛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占据了荆坊的大脑。
皮啸天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并未告诉荆坊等人方信的真正实力。
在荆坊心目中，方信只是一个拜了好干爹，走了大运的小太监罢了。
可现在，这个小太监，似乎真的可以随手捏死他！
也就在这时，荆坊突然感觉到四周密不透风的铁壁，似乎被开了一道口子。
那股能将他挤碎的力量，也猛然褪去。
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荆坊挣脱了那无形的束缚，整个人飞速跃下高台，落入到已经集结完毕的勇士营铁骑之前。
“大人，你怎么了？”
身后，亲信兵卒的声音，叫醒了惊魂未定的荆坊。
回过神的他抬首望向高台，正好迎上一道满含嘲弄的目光。
“大人？”
荆坊回过头，身后是威震江湖的披甲铁骑。
忽然。
方信身形跃起，如同雄鹰般朝荆坊袭来。
“腾骧左卫指挥使，勇士营坐营荆坊，欺君罔上，不敬陛下，贪赃枉法，按律当斩！”
暗运佛门狮子吼法门，声音响彻校场。
荆坊神色剧变：“你要杀我？！”
你竟敢杀我！
生死关头，荆坊彻底发了狠：“勇士营何在？”
“在！”
身后，军声震响。
执掌勇士营多年，众将士虽说对荆坊谈不上多么忠心，但在他的命令，却不敢不听。
尤其还只是面对一个从未见过的太监。
“杀。”
五百重甲铁骑，人马皆披挂冷硬铁甲，带着摧毁一切的威势冲锋而来，如天雷滚动，扬起漫天沙尘。
来得好！
方信眼眸中闪过兴奋之色。
个人武力，能否匹敌成建制的军队？
方信不知道。
但他不介意试试。
这也是他故意刺激荆坊的原因。
这里是天下第一，一个武力可以移山摧楼的世界。
他掌握着仅次于朱无视的武力，却偏偏在这小小的御马监，还要用脑子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说实话，他很烦。
他的大脑告诉他，就该使用超级武力！
更何况，正德皇帝是要他掌控御马监，掌控京军三大营。
只要他做到了，只要他对陛下忠心耿耿，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滚滚黄尘，携带着浓烈的铁血肃杀之气，似乎要将那即将落入军阵中的身影撕碎。
而在落入军阵之后，方信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气，突然一滞。
内气，是内家武者的根本，内气滞怠，让方信的动作也为止一顿。
军阵，竟然有这种效果！
方信心头一惊。
一柄精炼钢刀劈来，从方信胸前划过。
提气运劲，兔起鹘落，一脚踩在一名兵卒的头盔上。
勇猛的力道瞬间将这名兵卒头颅踩爆。
方信终于明白。
为何江湖中人，几乎都无法对抗军队。
因为大量兵卒之间，精气神相连，那种铁血煞气，可摄武人心神。
论杀人，练武之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号称杀戮机器的军队。
哪怕方信身怀绝世神功，初次对阵，也被摄了心神，险些着了道。
‘难怪铁胆神侯的武功那么强，依旧要靠十大将军来谋夺皇位。’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现即逝。
四面八方闪过锋锐刀光，方信体内万相气种一震，阳光下，一抹金光乍现。
乒！
一柄钢刀劈中方信的头颅，发出金属相击之音。
那名兵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时隔二十年，金刚不坏神功再现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