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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擂鼓山,聋哑谷。

谷中都是松树,秋风吹过,松涛阵阵。

此地清幽,罕有人至,今日却有九人乘马而来。

“师…叔祖,前面便是我们师尊的隐居之地。”

康广陵遥指山谷深处,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作为苏星河的铁忠徒弟,哪怕方信展示了独属于逍遥派的绝学,甚至道出了八人的身份,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领着他来苏星河隐居之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幸,方信在说出擂鼓山,聋哑谷之后,他们八人很识趣地同意了。

而之所以要这八人领着,自然是方信不想浪费时间寻找。

毕竟这擂鼓山也挺大的,想要准确找到苏星河,除了这家伙后面举办什么珍珑棋局锦标赛,自己标记了位置之外,就只能借助这函谷八友了。

在八人的带领下,七拐八拐之后,方信来到了三件木屋之前。

屋前的一株大树下,有一干枯矮小的老头,正坐在一块大青石前发呆。

康广陵八人见了,立马飞奔过去,齐齐跪下便拜:“不孝徒康广陵(薛慕华……)见过尊师。”

康广陵抬起头,眼眶中泛起泪花:“你老人家,最近可还好吗?”

苏星河抬起头,目光扫过跪着的八人,神色木然,也不搭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方信的身上。

他并未说话,只是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示意方信上前研究棋局。

如今距离无崖子大限还有年余时间,这珍珑棋局,也还要过些时日才会广邀天下英雄至此。

但这棋局布置已近三十年,这般长时间下来,总会有一些人来此。

故而,尽管不知道方信是什么人,为何会被自己八个徒儿带来至此,但恰逢其会,苏星河索性让他尝试一下。

毕竟能被自己的徒儿带来这里,人品应该没有问题。

而且翩翩风度,仪表非凡,符合逍遥派收徒的标准。

逍遥派,是个颜控门派。

天龙三兄弟之一的虚竹,就是因为相貌丑陋,被无崖子嫌弃得要死,若不是没有选择,大限将至,他是绝不可能将一身功力传授给虚竹的。

说起来,那场珍珑棋局大会,最让苏星河满意的,应该就是段誉了。

而无崖子想要的弟子,却是乔峰。

可惜,不管原著还是现在,乔峰都不会出现在这的。

而且,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珍珑棋局了。

方信并未去看那棋局,径直走到茅屋前,目光落在苏星河身上。

苏星河看到方信并未关注棋局,而是直视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便以手势询问:“阁下何人?为何不看棋局?”

方信微微一笑:“苏星河,你不用装聋哑人了。我是你师叔,说吧,无崖子在哪儿?”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苏星河耳边炸响!

他浑身剧震,手中的棋子“啪”地掉落在棋盘上,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方信。

但他并未说话,依旧用手势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康广陵走上前,在苏星河耳边低语了几声。

方信看得有些无语。

喂,你是“聋哑人”啊!

你见过哪个聋哑人可以跟人在耳边低声说话的。

而苏星河在听到康广陵的耳语后,脸上顿时闪过惊疑的神色。

师叔?

真的吗?

我不信!

他望向方信,终于不再遮掩,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丁春秋让你来的吗?”

声音因为长久不说话而有些沙哑艰涩

“丁春秋?”

方信嗤笑一声,“他也配。”

说罢,他摆了摆手,懒得再跟苏星河这个晚辈多说,目光望向那三间没有门户的木屋,朗声道:“无崖子师兄,师弟拜访,为何闭门不见?”

这一声,竟在空气中形成阵阵肉眼可见的音波,声音传遍四周,山谷之中更是惊起无数飞禽走兽。

苏星河神色骤变。

闻声知人。

这个年轻人的内力,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也就在他准备开口阻拦之时,一道苍老、虚弱,却又带着难言威严与惊讶的声音,如同缕缕丝线,精准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清晰无比:

“传音搜魂……北冥真气……阁下究竟是何人?”

这声音并非来自任何一间木屋之中,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赫然与方信刚才所用传音之法,同出一脉。

听到这声音,方信嘴角一勾。

无崖子,你终于舍得出声了。

他方才那一声使出了【传音搜魂大法】,果然引起了这老家伙的注意。

苏星河听到师尊开口,更是大惊,连忙对着木屋方向躬身:“师尊!此人来历不明,弟子……”

方信却不等他说完,朗声一笑:“师兄好耳力!不过隔着屋子说话未免太费劲,还是当面一叙吧。”

话音未落,他右掌随意地向前一拍。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毫无烟火气,但掌力吐出,却如同实质般凝聚成一道无形气墙,轰然撞向那三间没有门户的木屋。

“不可!”

苏星河惊骇欲绝,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那以坚硬木材搭建、颇为坚固的木屋正面墙壁,竟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露出了屋内的景象。

“大胆!”

苏星河大喝一声,运起全身真气,抬起一掌朝着方信后背拍去。

“星河,先退下吧。”

屋内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苏星河听到这声音,连忙散了招式,恭敬地朝木屋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边,不在有任何动作。

方信也懒得搭理他,迈步踏过满地狼藉的木屑,走入屋内。

只见屋内陈设简单,正中梁上悬挂着几根绳索,吊着一个黑须三尺、面如冠玉,没有半分皱纹的男子。

虽然年纪不小,但看起来,还是一个十足的帅哥!

果然,逍遥派就没一个丑的。

此刻,无崖子心中震荡。

他被叛徒丁春秋与李秋水合谋所伤,困于此地三十余载,却不想江湖之上,竟出现了这般惊才绝艳的年轻一辈。

方信走到无崖子面前,微微躬身,“逍遥派二代弟子方原,见过掌门师兄。”

虽然两人见面的方式并不太友好,但方信相貌英俊,丰神俊逸,第一印象,无崖子还是给了满分。

听他自称为逍遥派二代弟子,无崖子尽管不信,但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问道。“你称我为师兄。那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

他的师父,恐怕江湖之上都无人知晓。

这年轻人会传音搜魂大法与北冥神功,并不能证明什么。

毕竟在那大理琅嬛福地之中,就有北冥神功等诸多逍遥派武学。

方信自然知道无崖子在想什么。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被吊着的无崖子,淡淡说道:“无崖子,我称你一声师兄,是对师尊‘逍遥子’的尊重。对你见礼,是因为你是逍遥派的掌门人。

否则,就你这些年跟巫行云、李秋水的所作所为,将逍遥派弄得七零八落。还配不上我的一声‘师兄’。”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无崖子脸上的淡然笑容瞬间僵住,再也无法保持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方信那句话中提到的三个人名,各个都是他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

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死死盯着方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道尊师的名字?”

“我说了,我是逍遥派二代弟子。也是师父‘逍遥子’的关门弟子。”

说着,方信从怀中取出一物。

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温润如羊脂的美玉。

玉佩造型古朴奇特,似龙非龙,似云非云,两面分别刻着古老的篆文“逍”“遥”二字。

此物一出,无崖子原本惊疑不定的目光瞬间凝固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连带着悬挂的绳索都晃动起来。

“这是逍遥玉珏?”

无崖子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这是师尊贴身之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这逍遥玉珏,乃是逍遥子采取天山之巅万年寒玉精髓,辅以独门秘法炼制而成。

此物逍遥子从不离身,近百年来,早已融入了他的一丝真意。

可以说,这才是逍遥派最珍贵的宝物!

足以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相媲美,仅在逍遥御风之下。

方信自从得到了这个玉珏后,这还是第一次发挥作用。

可喜可贺。

而那无崖子此刻猛然抬起头,心中已然冒出了一个令他又惊又喜的猜测。

“师父,还活着?!”

“当然活着。”

方信说道,“师父功参造化,岂是那么容易就死的。”

听到方信肯定的答案,无崖子一时间喜极而泣。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哈哈哈……我,我愧对师父的教导……”

八九十岁的人了,也能称得上武学泰斗级别的人物了,此刻竟然眼泪哗哗的流。

让方信有些无语。

说来无崖子这家伙也是可怜。

这个在天龙原著世界,全盛时期足可以保二争一的选手,却被自己徒弟和老婆联手害得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木屋内苟延残喘。

当然,也是他活该。

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住,让她跟自己徒弟私通。

方信的思绪快速闪动,看了看木屋内昏暗的环境,笑道:“师兄,此地太黑了点。

我们师兄弟难得相见,下一次聚首也不知道何年何月,难道就待在这聊天吗?”

此时的无崖子,已经彻底相信了方信的身份。

心中为逍遥子还活着的消息所惊喜的无崖子也是反应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头道:“师弟所言极是。我们去屋外一叙。”

说罢,他轻轻一拍身下的绳索,整个人凌空跃起,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托举着他,朝屋外掠去。

屋外,阳光明媚,松涛阵阵。

苏星河待在木屋之外,神色有些紧张。

方信来历神秘,武功高深莫测,比之那个叛徒都犹有过之,他实在担心。

身后的函谷八友也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同样目光复杂地朝着木屋内望去。

但屋内一丝声音也没有传出,他们也不敢进去。

也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从屋内走出。

“师尊!”苏星河激动上前。

无崖子看着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大弟子,又看了看那八个虽被逐出师门却始终心系逍遥派的徒孙,心中百感交集,轻叹道:“星河,你过来。这位方原,确是为师的师弟,你的师叔。”

苏星河心头一震,应诺之后,朝着方信行了一礼:“弟子拜见师叔。”

函谷八友更是直接跪地叩首:“徒孙拜见师叔祖。”

方信坦然受之,与无崖子来到树下那片空地上。

康广陵连忙清理了石凳,请两人坐下。

师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函谷八友奉来山茶,随后站在苏星河身后,跟着自己师父一起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无崖子看着方信年轻的面庞,感慨道:“师弟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更是得蒙师尊垂青,收为关门弟子,实乃我逍遥派之大幸!只是不知……师尊他老人家,如今仙踪何处?身体可还安泰?”他语气中充满了对师父的思念和关切。

方信早已想好说辞,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功参造化,早已不理俗世,云游四方去了。他一切安好,师兄不必挂念。

只是他心系门派,见你们将逍遥派弄得七零八落,故而才命我出山,重整旗鼓。”

无崖子闻言,面露愧疚之色:“是师兄无能,愧对师尊重托……不仅未能光大派门,反遭逆徒所害,致使门派蒙尘……”

“往事已矣,师兄不必过于自责。”方信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无崖子三人,其实个人性格问题很严重,根本不适合成为一派之主。

这也跟逍遥派的理念有关。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者,是为逍遥。

结果就是太逍遥了,脱离了实际。

方信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去领悟。

他只想在这个世界摄取到足够多的,根源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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