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儿去呢?”
中年猎户赵义,手中提刀,望着这房中的五人,冷笑不已。
他的身后。
赵峻、陈到,亦然提刀矗立,嘴角噙笑,一左一右,方便拦住这几人外逃的去处。
眼瞅着这赵义、赵峻,以及那少年陈到,竟然提着刀,先人一步,来围杀自己等人。
明明数目占优。
这几个游侠,望着赵义,也尽是胆颤不已。
“赵...赵大兄!你...你怎么醒了?!”
明明酒壮怂人胆,可是赵牛看向面前这据说力能搏虎的赵大,还是双腿不听使唤地发软。
“俺先前还说着,要等大兄醒来去看望大兄呢。”
赵义打断了这赵牛的话语,嗤笑一声。
“不用看望了。”
“我已经过来了。”
“大兄,你过来多久了?”
见得赵义发笑,赵牛心中一松,又是大着胆子试探。
“身体没事吧?这刚刚醒来,按理说应该在床榻上休息一会儿才是。”
“大兄怎么这么不注意呢。”
看着这赵牛的表演,赵义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玩味似的看着赵牛。
“从那句‘月黑风高时’我便到了。”
此言一出。
众多游侠,心中尽是一咯噔,面上紧张,手中本就握着的刀剑,握得越发的紧了。
而赵义却熟视无睹,只是提着刀,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我就不明白了。”
“你我自小厮混,恩义深重,义平日里,对你赵牛也不错,有多余的肉食,还都教阿峻给你专门送去。”
“你这混账东西,表面上一口一个大兄叫着,背地里,怎么就敢为了那点儿财货,想杀我?”
说着,赵义已然走在了赵牛的面前。
两人之间,不过数步之遥!
赵义面上的狠厉越发浓郁了,他举起了砍刀,轻轻拍在了赵牛的脸上。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就想不明白!”
“你赵牛!怎么会敢想杀我!”
伴随赵义的言语,他手中的砍刀,也颇有节奏地拍在了赵牛的脸上!
震得他脸颊上的肉,也随之跳动。
而面对赵义这般羞辱的动作,赵牛只是腆着脸,满脸堆笑,假笑意味十足。
却丝毫不敢有半点愤怒。
他不敢怒!
其余游侠,也尽是被赵义的气势,给骇得不敢上前,只是手臂微颤,持剑对峙。
看到赵牛一言不发,只是假笑,企图换来自己的谅解。
赵义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失望。
“没有解释吗?”
赵牛面上假笑缓缓散去,他收敛神情,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见得这自幼失了父母,常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厮混的赵牛,竟然这般模样。
赵义终于长叹一声,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阿峻!”
“月黑风高时,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
就立在赵义身后的赵峻,听到自家大人忽然开口问道,他顿时便明白了赵义的意思,满脸兴奋,连忙高声回道。
“回大人!”
“杀人放火夜!”
伴随着赵峻言语,一抹刀光迅速闪过!
只是一瞬!
言语落罢,一颗张口无言的中年头颅,应声而起!
无头尸骨,随之倒下!
赵牛死了。
而大病尚未愈合、面色苍白的赵义,却未就此停下。
他手中紧握砍刀,直直地领着赵峻、陈到两人,朝着剩下四人冲去。
一时间。
不大的草屋中,刀光闪烁。
金属碰撞声、求饶声、以及泣涕声,接连不断。
只是...不多时。
这些声音便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把极其浓郁的火色。
火光冲天!
迅速淹没了草屋!
彻夜如明!
惹得无数还没来得及入睡的乡人,尽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看!
......
次日,清晨。
晨光破晓,空气中尚且存着一丝微凉。
早早起来,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淡然无比地给自家大人煎好药,准备之后再去车家田地耕种的赵峻,耳朵一动,便听到了门外路过的乡人言语。
“听说了没,昨日可是发生了好几件件大事啊!”一挎着竹篮的老妇,率先开口。
“啥大事?我昨日睡得早,倒是没听到。”另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汉子,满脸好奇。
“睡得早?我看你是闲着无聊,和你家婆娘滚床滚得早吧!”那老妇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
中年汉子也丝毫不脸红,笑着打趣道。
“王老太,您这是为老不羞啊!”
“别逗俺了,快说说昨日都发生啥了?”
“那向来为人良善、打到的猎物,卖的比其他人都便宜的赵大,被短尾蝮咬伤了!”老妇这才笑着开口。
“上一个猎户,不就也是被那短尾蝮给咬了,当天就死了吗?!”中年汉子大惊失色,连忙便要去捂老妇的嘴。
“王老太,这你还笑得出来?声音小点儿,赵大他家,就在内处!”
“小心他家那赵二,出来打你!”
老妇躲开,呸呸两声,没好气地说道。
“人又没事!”
“我昨天下午见到那混账孩子赵牛了,他说那赵大家的赵二,竟然藏了一招,从私塾里面学到了一些医术!”
“听说啊,那赵大吃了赵二给熬的药,不过个把时辰就啥事儿没有了!甚至,还能跑能跳的!”
“以后啊,可得对那赵二好点儿,省的跑大老远,去城里面找大夫,还老费钱了!”
说着,这老妇,还忍不住扭头,朝着赵家看去。
中年汉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还有一件事儿呢?”
“哦。”老妇云淡风轻。
“赵牛死了。”
“啊!”中年汉子又是瞪大了眼睛。
“昨夜不是着火了吗?他连带着跟他厮混的那几个混账孩子,昨夜都被烧死了。”老妇开口解释道。
“估摸着是喝酒喝昏了头,不小心打翻了烛火,便被烧死了。”
“这么不小心的吗?万一是被人给杀了灭口了呢?”中年汉子四下张望,小声嘀咕。
“毕竟他们几个,招惹的人可不少啊!”
“我刚刚见到亭长、游缴他们已经过去了。”老妇点了点头,显然也深以为然。
“据说,他们还派人往平舆县报案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官署也便会派人过来...”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低。
只是两人言语中透露的消息,还是听得院中正在煎药的赵峻,微微愣神。
直到听到最后几句。
正愣神的赵峻,眉头顿时也皱结起来。
‘亭长、游缴竟然都去那草屋了?还派人往平舆县送信了?’
“万一真叫他们查到了点儿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