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自家伴伙,此时的神情。
陈到还有身侧另一少年,已然有些面露不忍,侧过头去,不忍再看了。
而赵峻,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竟是一言不发,直接转身,抽出腰间的砍刀,朝着人群中走去。
此番举止,惹得人群尽是骇然,骚动不已!
难不成...难不成...这赵峻,还真的要揪出来一个小人,当众杀了不成?!
就连那持刀挟持车介的赵牡,此时看着赵峻的举止,一时间,身形竟也微微一滞!
赵峻走向人群,他径直朝着车家扈从的方向走去。
人群处处逼退,为他分开一条路来。
不过多时。
赵峻便提刀,站在了那群车家扈从的身前,竟是直接伸手,将那为首的扈从,径直给揪着衣衫,拉了出来!
那车家为首的扈从,见得赵峻来捉,下意识地便要挣扎。
“这是在救你家少君。”
只是...赵峻轻声一句。
便顿时教这车家扈从,眼露恍然,还以为赵峻要拿他做个样子,旋即便不再挣扎,任由赵峻拉着,到了那院落的门口。
“阿牡,这便是那蒙蔽车佐史的小人了!”赵峻指着这人,高声对着院中的赵牡喊道。
“车佐史,你说对也不对!”
那矮胖无力的车介怕死的要命,为了求活,自是连连点头。
“对!”
“就是这人,怂恿我来捉你的!这才是小人!”
“车佐史!这般小人,该杀不该杀!”赵峻又是高声问道。
“该杀!自然该杀!”车介连忙应声。
哪怕知道,这只是自家少君的求活之言,可是这话叫得那一群车家扈从听了,也是难免情绪低落了几分。
得了车介的这句话。
不等院落中的赵牡,有什么反应。
赵峻的嘴角上,便忽的显露出了一抹笑意,扭头看向了身侧先前被自己捉来领路的县卒。
他将手中砍刀递给了这人,冷笑一声。
“杀了。”
“啊?”那县卒愣了一瞬,下意识地便接过了赵峻的砍刀。
“我叫你杀他!”
赵峻冷笑不已,又是重复一声,而后猛地用力,将自己手中的那车家为首的扈从的稍黑脖颈,给显露了出来!
“车佐史已然说了,这就是蒙蔽他的小人!”
“如此小人,不杀了解愤,难不成,你想要违了车佐史的命令吗!还是说,你想让车佐史继续被挟持吗?!”
这县卒持着砍刀,一时竟是无措。
“速杀!”赵峻满脸冷意,又是厉喝一声,催促不已。
县吏身侧的陈到,忽的冷哼一声,不露声色地,将手中一冰冷的硬物,顶在了这县卒的腰间!
俨然一幅今日若是这车家扈从不死,必然要教这县卒死的神情!
感受着腰间的冰冷,这县卒顿时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举起手中的砍刀,不顾那已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车家扈从的挣扎求饶,便顺着赵峻显露出来的脖颈,猛然挥刀下去!
只是一刀!
鲜血顿时肆意喷出!远远溅射!
污了赵峻还有那持着砍刀的县卒一身紫黑色血迹!
骇得一众围观的赵家村乡人们,尽是满脸骇然,连连后退!
而那县卒持刀杀人之后,却是猛地扔下了手中的砍刀,满脸惊恐,看得这人这般模样,陈到这才退后一步,给这县卒留了一寸慌张的余地。
而看得这车家为首的扈从身死,赵峻也不顾擦拭身上溅射的血迹,只是拎起了滚落在地上的车家扈从的头颅,示意一侧的少年,给送入院中。
他便再度冲着院中,那亲眼看到这车家扈从身死,头颅都被送到自己身侧,而有些恍惚的赵牡,连声喊道。
“阿牡!”
“一命抵一命!这进谗言的小人已然死了!”
“也该放那车家佐史归来了!”
“这车家佐史已然承当过了,今日之事,全部都是这扈从所为,事罢之后,断然再复此事,也亦然不会牵涉到你身上!”
“你现在应当和你家大人,先回去把令堂的尸骨给安顿好才是!”
说着,他又是指着那窝在一处的赵家村小吏们,高声道。
“今日有亭长、游缴、里长见证,这车家佐史,若是被放了,也定然不会找你的麻烦!”
“车佐史!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看到自家扈从被逼杀,那车介毫无感触,只是为了求活,连声附和着赵峻的言语。
甚至...被指着的几位村吏们,也是连连点头,承诺不已。
提及自家父亲。
赵牡的神情,此时已然有些触动了。
而赵峻也是看出了赵牡的神情变化,他又是高声喊道。
“阿牡!”
“为了你和你家父亲,还是速速放了那车家佐史为好!免得今日之事收不下场,总不能真教你家血脉,在你身上给断了吧?!”
“只要人活着,日后做些什么都方便!”
“难不成...”说着,这赵峻又是咬牙道。
“难不成...你认为,我这做大兄的,真的会误了你不成?”
“他们欺你也就罢了!”
“我又是如何会误了你的?!”
赵峻如此说着,他也只能这般提醒赵牡了,再多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属实也是不好说了!
此时,听得赵峻的话,那院中的赵牡,不知道是品出了这赵峻的言外之意了,还是觉得赵峻的话,属实是有道理,却也神情忽的一松,原本那股子气也都为之泄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赵牡竟是放下手中的砍刀,任由那矮胖无力的车家佐史离去!
只是...
可能是站立的时间久了,还是被吓到了!
这赵牡一松手,那车介竟然腿脚发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时无力,为了求活,也只能勉力朝着外处爬去。
狼狈不已!
不过,不等这车家佐史爬上几步,自然便有攀附的县卒、车家扈从们,不顾赵牡手中砍刀,径直上前,夺了这车家佐吏离去!
甚至...更有甚者,还想捏着刀兵,试探一下院中的赵牡。
却也被赵峻、陈到,还有那几位刚刚被迫指着承诺的赵家村村吏,给阻拦了下来!
毕竟...此时还没有到司马懿洛水发誓的时候,承诺还是很值钱的!人家前脚刚许诺的,你后脚就捉了人。
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一时间。
还真的如赵峻所言,竟是没人去找赵牡的麻烦。
随着车介被救下。
今日的这场荒唐事儿,竟然还真的就此落下帷幕,人群各怀心思,各自散去,空留下地上一滩渗入土壤的紫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