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山神见人已经全部到齐，他一摆手：“直接说正事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华山山神一咧嘴，露出不怀好意的讥笑神色：“这三圣母前些日子去了几处道场，碰了一鼻子灰。恐怕她起了自己建道场的心思，都说说，你们是何想法。”
河伯笑而不语，摆明了不想先发声。
华阴县城隍与下邽县城隍面面相觑。
他们见华州城隍仍是眯着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便也不开口。
三位城隍其实私底下已经多次通了气，只不过他们也未能完全统一意见。
华山山神见众人沉默不语，冷哼一声：“哼，诸位一言不发也无所谓，反正今日是要议出个章程的。”
他不满道：“大家都不想自己的香火被抢去、分去，这有何好隐瞒的？”
华山山神环视周围一圈：“三圣母是势大，她那个哥哥，你我都惹不起，但是在咱们华州，也不是凭她一人想如何就如何的！”
“我提议，咱们结为一盟，共进共退，这华州香火，咱们分毫不让。”
说完，华山山神看向华州城隍：“城隍爷，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那凡间官府不许杨婵建庙。”
华州城隍视若罔闻，依旧闭目养神。
华阴城隍赔笑道：“西岳神君说的轻巧，若是那天庭未允的淫祀，我城隍土地，大可领上人马，召集凡间官府，剿灭淫祀。”
“只是，天庭已允三圣母在华州建立道场，收受香火。”
“此事已成正祀，我城隍也不好如此明目张胆地阻碍。”
华山山神：“难道你们城隍，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时间，场中又陷入一片沉寂。
华阴县城隍小心地看了看华州城隍，见自己上司还是眯着眼不做声，自己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华山山神：“凡间建庙立祠之事，不是需要凡间官府批文嘛，你们城隍可以在此动些手脚嘛。”
华州城隍这才睁开眼睛，他看着华山山神：“西岳神君好算计，让我们城隍去跟三圣母针尖对麦芒。”
“若说在凡间官府的批文动手脚，在场诸位都能影响凡间官府的决定，为何单单要让我城隍去做？”
华山山神早就对华州城隍的态度感觉不满，见华州城隍终于开口，他立马讥讽道：
“华州城隍一直闭口不言，我还以为你是修了闭口禅，原来你是怕那三圣母。”
华州城隍不屑的冷哼一声：“西岳神君，就不要讲这些便宜话了，让人笑掉大牙，你就不怕那杨婵？”
华州城隍直勾勾地逼视华山山神：“莫说人家哥哥，就是三圣母本人，对付我等，还需费吹灰之力嘛？”
华山山神也不避讳，直言道：“华州城隍！你愚笨！若论比拼斗法，你我具是远不如杨婵。”
“但，若是我等不明着越界，杨婵也不敢拿咱们怎样。”
眼见两位大人就要争吵起来，其他人赶忙上前劝阻。
河伯打圆场道：“其实我等还不需如此烦恼，且先看其他神仙的道场作何反应，今日不是听说，三圣母的门人在炼真听松观触了霉头嘛？”
众人皆知，炼真听松观背景复杂，其属真武大帝一脉。
河伯道：“咱们的势力虽然不如其他神仙道场，但是若我等团结起来，其力量也不容小觑。”
河伯继续说道：“像如今这样，咱们万万不可自己先乱了起来啊。”
河伯看场面局势有所缓解，众人不再争执，这才继续说：
“我看华山山神的建议是不错，不过，不仅城隍要出力，我们要一起干！”
“我等一起行事，就在这凡间官府批文上做些手脚，真出了事，咱们一起扛罢了。”
场中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大家明显都听了进去，各自都在暗暗琢磨。
这个建议本就是华山山神撺掇城隍去干的。
如今要一起行动了，他若是退缩了，那岂不更证明，他之前居心叵测。
再说三圣母就在华山，若是建起道场，离他的山神庙最近，因此他抵抗三圣母之心最强。
华山山神连忙开口：“我看行。”
华州城隍本来只是不想当出头鸟罢了，见众人要一起承担，他自是不反对。
华州城隍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有言在先，诸位切莫越界，若是做得太过分，搅得华州鸡犬不宁，我可不答应。”
比起香火问题，华州城隍更担心矛盾激化。
三圣母等一干人若是互相斗急了眼，不管不顾，在华州彻底掀了桌子，那他这个城隍便是首当其冲的要倒霉。
华阴县城隍与下邽县城隍见上司发话了，自然也点头赞成。
于是这处小小的联盟暂时结成。
几位神祇先后散去，各自准备起来，开始行动。
几位离开后不久，黑暗中，一位男子走了出来。
此人四十来岁，身穿一身丝绸华服，看上去如同一个富家翁。
男子站在原地，手中把玩着一块青白色玉佩。
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在盈盈月光下更显皎洁，细看之下，其中似乎隐隐雷电之纹。
他站立片刻，口中不屑的说：“一群色厉内荏之人，不敢自己出头，把凡人顶到前面。”
随即他嘴角勾起：“不过这也有点意思，我滚雷大王倒有热闹看了，看这三圣母如何应对。”
自言自语一阵，富家翁模样的中年男人没入黑暗中，此地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
刘玄看着天色，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招呼杨九儿与花螭：“时辰差不多，进城！”
几人驾起云，飞跃城墙，终于进到城中。
此时已经接近宵禁时分，路上行人大多匆匆。
刘玄想着，找一家小客栈，尽管一行人没有“过所”或“公验”，但威逼利诱一番，应该还是可以住店。
刘玄等人正走在街上，迎面碰上一伙人。
黑暗中，刘玄看得分明，四个家丁在前举着灯笼，一位公子哥模样的青年人骑在马上。
另有四个家丁，跟在后边。
一位带着刀的侍卫在青年男子旁边。
一行人缓缓走来，刘玄与对方都注意到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