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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前往其他方向查探的雪秀、凌兴、程娘子等人也各自汇合而来。

朱妙清见众人已至,俏脸稍霁,先将匕首放下,看着众人便道:“方才申家庄村长提供消息,这伙山匪盘踞已久,时常下山烧杀抢掠,然而府兵有限,往往剿而不灭,虽今日惧于我们锦衣卫兵锋,但等到我们走后,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

“可眼下,我们无法久留,须得在明日前抵达华州就任,诸位有何高见?”

她问的虽然是“诸位”,但目光却是投向了雪秀、凌兴、铁峰、程娘子四位总旗,其他朱妙清从河南带来的一众小旗也知晓这个惯例,站在四名总旗后头默然不言。

林靖本想说些什么,但见此状也不好开口。

“大人。”

此时却是暴脾气的铁峰瓮声瓮气地开口道,“那些畜生何足道哉,不若我带一队人进山,将他们灭了,一劳永逸!”

雪秀冷眸看了他一眼:“不可!铁总旗此举太过莽撞!大人,属下认为,剿匪并非锦衣卫之职,应当派人传信西安府,让都指挥使司调兵剿匪才是。”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凌兴,此时却摇了摇头:“此地山匪横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而如今边境吃紧,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要想调兵剿匪,恐怕得一个多月了。”

程娘子秀眉稍稍一压:“一个多月?黄花菜都凉了!大人,属下担心,这些山匪今日劫掠被我们撞见,仓皇逃走,来日会不会心生怨恨,伺机报复此村的村民?”

四人各抒己见,争论半晌之后,朱妙清心中已有定计,她一抬玉手,几人的争论声便戛然而止。

“我带雪秀先行前往华州赴任,凌兴、铁峰、程娘子带队暂留三日,就这么决定。”

“一切事宜,由凌兴权机行事。”

赴任华州,其他人可以说遵从她的命令留下,但她身为副千户,眼下坐记华州,定然是要在限期前到任的。

雪秀四人知其关节,如此一听,便各自相视一眼,应道:“属下领命!”

此时,林靖想了想,终于开口道:“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林靖落来。

朱妙清问道:“何事?”

林靖答道:“那柄匕首的来历,属下或许认得。”

“哦?”

朱妙清秀眉一挑,却见林靖欲言又止,目光闪烁,便道,“你随我来。”

说着,带着林靖走到土地庙另外一边。

她看向林靖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林靖抱拳道:“大人,那柄匕首的制式属下不认得,但是属下认得匕首铁鞘上的那个‘林’字。”

“‘林’字?”

朱妙清心头微动,“你是说……是了,你也姓林!”

林靖点了点头:“不瞒大人,那个‘林’字乃是用特殊小篆刻就,正是林府……属下家中所有!”

听得林靖此话,朱妙清不由眉心蹙起:“你的意思是,这个山匪和你家有关?”

林靖的底,朱妙清是摸过的。

征调林靖入麾下时,朱妙清自然是将林靖祖上三代的背景都查了个遍,虽然她并没有了解如此深入的打算,但底下人旨在事无巨细,所以连林竣第一次嫖宿青楼并将锅推到林靖身上,导致林靖被打了三天三夜下不来床的事情,也写在案卷当中。

这般情况下,朱妙清当然知晓林靖与林府的龃龉,她有此一问,并非是怀疑林靖,而是怀疑林府。

林靖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若按属下了解的情况来看,林府应当不会与山匪有所勾结,先父虽然昏庸,但还算是清廉自持,不屑行蝇营狗苟之事,这也是他做了多年总旗却始终升不上去的原因。”

“可这的确是林府的标记字样,依属下想来,应当和属下两位嫡兄有关,此二人贪财短时,昏聩无能,或许与此事有关,大人可以凭此调查一二。”

听完林靖所述,朱妙清的思绪也流转了起来。

她在案卷中也了解了林靖那两位嫡兄以及嫡母的情报,若情报不误,林靖所言的“贪财短时,昏聩无能”八字评语,都还算是夸奖他们了。

朱妙清想了想,道:“既如此,不如便由你调查'林’字匕首一事,你且暗中潜回西安府,特批你便宜行事。”

说着,便拿出一枚令牌交予林靖。

林靖闻言一愣,却也接过令牌,抱拳道:“定不负大人所托。”

命令既下,朱妙清便带着雪秀,以及麾下众缇骑离开申家庄,往华州而去。

连午饭都没吃。

出了这档子事,村子里处处凄惨悲戚,哪还有地方吃饭?

当然了,朱妙清等人身为锦衣卫,若是以官威施压,要求百姓设宴款待他们也不行,但这样有点丧尽天良了。

朱妙清不是这种人,她麾下一众锦衣卫也不是。

而林靖,也暗中悄然离开了申家庄,往西安府的方向潜伏而回,路上他还是换了一身衣服,避免锦衣卫的身份被发现。

西安府繁华依旧,林靖混入如潮人流,又一次回到了西安府。

刚入城门,抬眼便见到那个恢弘的“鸣云居”,想到前几日在这里遇上了林端,那厮当时所言,好像说是和百户曹琦、流云庄祁庄主有什么联系,怎么现在又和山匪打上交道了……

等等!

流云庄?

他当时就觉得在土地庙前,与朱妙清交谈的那几个村民有点眼熟,尤其是那个村长,乍一想来,那村长和石无恒的样貌有些相似。

是兄弟?还是……

林靖思虑半晌,却仍无半点头绪,他只得摈弃杂念,打算潜回林府看能不能收集一些信息。

……

入夜,月明星稀。

此时恰逢子时,打更人的敲梆声渐行渐远,随着“咚、咚”的声声闷响,一道黑影跃过林府的墙头。

这是一座占地约有两亩的宅院,在承康坊也算个大户,厅堂五间七架,不大不小,是祖父林伯奋传下来的。

否则的话,以林定北的品阶哪里能住得了这么大的宅子。

林靖翻过院墙,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记忆中林府的地形自然而然地浮现脑海。

他放眼望至东北方向,那里的几间院落乃是他们兄弟几人所居。

“先从林竣那里查起吧。”

林靖心中稍定,便向目光所及处施展纵光掠影而去。

他此刻黑衣蒙面,在夜色下如同鬼魅无形,凭借着非凡轻功以及对林府地形的熟悉,在小径楼阁中回转腾挪,如入无人之境!

途中偶有丫鬟、仆人往来,却也察觉不到他分毫,片刻之后,便至林竣所居的院落中。

“嗯?”

此时,林竣的那间屋子里,仍亮着烛光,两个人影依稀可见,隐隐有靡靡之声传来。

林靖心头微动,好奇地凑到墙根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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